“跪下。”
齐家老宅,从三楼的书房内传来一声浑厚又威严的命令。
傍晚的斜阳,透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费力的挤了进来。
屋子里点了檀香,烟雾在照进的残阳中袅袅升起,升腾盘旋。
像是此间被束缚的灵魂,挣扎、抗辩,却不得解脱。
齐老爷子齐天洪坐在房内雕花的太师椅上,将手里观音佛手串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捻过。
房内弥漫的檀香萦绕,氤氲了他脸上的表情。
巨大的书桌前,齐铄站立着,双手插在西装裤里。
房间内透着压抑的死寂。
檀香气逐渐浓郁,随着呼吸沉进齐铄的鼻腔和肺里。
他只是静默着,没有回话,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怎么?齐总现在能耐了,在公司能站稳脚跟,有了你的追随者,就不把我这个董事长放在眼里了。”
齐天洪的声音低沉,话里带着警告和压迫。
回应他的是齐铄不屑一顾的嗤笑。
这声轻嗤,在极安静的环境里被放大,格外清晰。
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对抗。
椅子上的齐天洪听着,虚了眼睛,佛珠的红线向下绷直,珠子在线上摇摇欲坠。
片刻后,摁压着珠子的手松开,红线恢复松弛。
齐天洪的声音带着嘲讽:
“齐总现在真是越发的硬气了,倒是不知道我那在哪个疗养院受苦的可怜儿子是不是也像你一样硬气。”
此话一出,齐天洪明显的感觉到桌前的人呼吸一重。
紧盯着浑身透着阴郁和压抑的齐铄,脸上露出得胜一筹的表情。
珠子被捻过撞击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房内响起。
每一声都是对房内人内心的凌迟和煎熬。
半顷,齐铄绷紧的身躯有了松动的迹象,原本挺直的背,缓缓而下。
双膝带着不甘的屈服,弯折在地。
齐铄像一条被困于囚笼的野兽,被迫收起利爪,只留带着杀戮和野性的目光,隐忍的蛰伏。
“这样的齐总就顺眼多了,五指山还在,孙猴子就翻不起风浪。”
随手从茶台取了茶壶将水冲泡进茶盏,等着叶子展开,将茶水滤过,倒入杯中,齐天洪惬意的呷了一口。
“黎家的宴会,陆萱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好一个千幻,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个装的乖顺的妻子。”
“我没有董事长爱管闲事的癖好,一个不重要的前妻,她的去向与我无关。”
地上跪着的齐铄冷着脸,语气轻淡,像是真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前妻?”齐天洪的情绪有了波动。
“当初为了陆明那个哈巴狗,顶着董事会的弹压,把人娶了,这会儿为什么放了。“
“两年的锦衣玉食,还他们三年的收留,仁至义尽。”
“那你当初怎么不用钱打发了?”齐天洪眯着眼仔细的观察着。
“董事长也不想当时的齐氏继承人传出忘恩负义的丑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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