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

格雷.罗尔斯顿

“我来到了这座传说中的火车站。”

“一切安康,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在狭小的公寓里,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占据了卧室的绝大空间,床的右边是一扇紧闭的窗户,而左边是卫生间,烛台已经熄灭,阳光透着窗户洒在了被单上,厨房的水龙头不断的滴水声传来,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收拾完的碗碟浸泡在水池里。我紧皱着眉头。床旁边的写字台上摆着零零散散的杂物,一把开信刀下,压着被拆开的信封,几份报纸和账单。

梦里,我回到了故乡,回到了那次的宴席,友人和同僚在歪脖的松树下饮酒,向着我招手,我跑过去,其中一人却是将酒碗里的酒水洒向我的前面,让我仿佛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无法再向前一步。

“庆丰,到这里来坐。”

“他们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了,此次宴席之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你是我们安插在他们身边的钉子,也是革命的火种。”

“活下去……”

慢慢的,我看着他们的身体充斥着一道道惊心怵目的伤口,玩偶般的身体最终被撕碎,棉花四处飘散,黑色的墨从棉中流出,我分不清这是墨,还是血,双手握拳用力地锤向那看不见的屏障,任由眼泪从瞳中流出。

“时大人,叛军已被俘获,这是他们的头颅,还请看……”

“……该死……该死……!”

日暮的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刺目的阳光让我不得不睁开了双眼,左手捂着额头坐了起来,右手一下又一下地锤着胸口,先是喘粗气。紧随起来的,是剧烈的晕眩不适感,让我不停地干呕和咳嗽。桌上的物品无意间被我打翻在地,才匆忙在写字台上找到一个有些裂痕但又还算是干净的玻璃杯,喝下了些里面的水。

“呼,呼……”

“又是那场噩梦。”我从桌子上拿起怀表,翻开来看,又不耐烦地丢到了一边,下了床。

“这次的剂量没有计算好,可恶,头还是有些晕。”

写字台上的物品已经被打翻在地。“助眠”,滚落在地上的药瓶身上的泛黄的标签上这样写着,画着公鸡的有裂痕的陶瓷杯里面只剩下茶叶的残渣,开着盖的怀表滴滴答答地指向着罗马数字3,我吐出了粘牙的茶叶,从抽屉里找到了庄园之前寄给我的信,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庄园邀请和车票,想了想,顺手拿起怀表,合上后塞进了口袋。

“或许……我可以提前到那里准备一下,时间还较为充分。”

这样想着,我迅速地整理好了床铺,又将地上的物品摆放回写字台上。拉开了椅子坐下,又拉开了抽屉,摸出了一只笔头有些弯的钢笔,轻轻咬了咬笔头,沾了点口水,有些别扭的在一张支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细心将它和先前写好的信装在信封里,封上蜡。又从墙上的挂钩上拿下了一连串的道符,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只是耍那些“小把戏”的伪装,娴熟地将符纸与烟火绑好,又将其穿在铁环上,挂在了身后。接着便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青色的道袍穿上,又取下一件风衣穿上,遮挡住了破旧的道袍。

打开了房门,却发现天公不作美,已经下起了大雨,无奈又从衣架处多拿了一柄红色的油纸伞,撑开,快步离开了公寓,将信封投入邮筒,转身走向福克斯火车站的方向。

福克斯城的居民大都回到了住处,乞讨的穷人也爬向了他们多余的住所,街头艺人愁眉苦脸的收拾着东西,这意味着他们又将失去一天的收入,收拾好东西后,又叫骂了几句,买糖果和花束的孩子们也都匆忙去寻找躲雨的地方,偶尔卖雨伞的小贩大声叫喊着,从我身边经过,不久声音就渐行渐远,无视了周围的贴在墙上到处都是的寻人启事,拉起黄色警戒线的街道入口和禁止入内的告示牌,提起警戒线钻了进去,又在街上走了不知多久,随着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一声雷响,我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巨大的城市建筑物,从怀中抽出了地图,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

我终于来到了邀请函上写着的地址处——福克斯火车站。

面前是已经封闭的福克斯火车站,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标志由于常年缺乏维修而更显荒废,黄色的警戒线和钉在地上写着“禁止入内”的告示牌让我有些怀疑庄园邀请的真实性。火车站周围的砖墙爬满了藤蔓植物,积水与背光让门口地面上还长出了大量苔藓,更是甚至爬上了已经锈迹斑斑的金属密码门上,火车站外部原先的设施与周围的民居也大都搬迁,天色渐暗,为火车站营造了寂静的有些可怕的氛围。

我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了车票,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先是费力地拉下了旁边的通电拉杆,又在密码锁的按键上用力按下了车票上写着的密码按键,随着一阵缓慢的老式齿轮运转的声音,火车站的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而当我进来以后,大门却又缓缓的关闭了。

福克斯车站保持着过去的模样,左手边的售票厅里长满了蜘蛛网,其中里面还坐着一个戴着很旧的英格兰高顶礼帽的,穿着已经发霉了的西装的人偶,右手边则是堆得很高的集装箱,中间卡着一个沉重的焊接勉强拼凑起来的铁板倚在一旁的集装箱上。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怀表,确认了时间后,我决定在四周简单的察看一番。

“人为焊接的铁板,奇怪,这么笨重的东西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

疑惑地用指关节敲了敲铁板后,离开了集装箱堆,我来到了售票厅旁边,售票厅的周遭还有许多报亭,报纸的日期截止在封锁车站的前几天,出于对火车站恐怖传言的畏惧和警方的迅速封锁,很多报刊未来得及带出车站,被遗留在了这里。与此同时,我看向了售票厅里面。

“一个很旧,但穿戴整齐的人偶模特,或许是服装店里抛弃的废品回收利用。”

人偶的桌子上有几份包裹,很新,似乎是刚放上不久,我收了伞晃了晃,轻轻拭去雨滴,走进了售票厅的内部,低头仔细看向包裹,“有四份,封蜡的字条上分别是格雷.罗尔斯顿,圣约翰.布鲁斯,大卫.威克斯,弗兰迪.埃文斯。”

(拆开)

“一张地图,在酒馆的位置用红色墨水圈了起来。”这很正常,毕竟是作为游戏的新人,我还不熟悉我们的游戏场地在何处。

“房门的钥匙,旁边的铁牌上用红墨水刻着2F01。”看样子应该就是我的房间了。

“一把柯尔左轮手枪,附带一小盒子弹。”我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收好。

转身走向进来的逃脱门,我再次尝试输入密码,而拉下拉杆时,大门却毫无反应。

“看样子,我算是成功进入游戏了。”

“只能先去看看其它地方了。”

把包裹里的东西收好,将包装纸随手丢在旁边,你重新打好伞,从大门右转后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雨水和雾气的干扰下,我隐约看到了几节废弃的车厢停靠在站台上,处于好奇,我拉开了车厢门,走进了列车内部。

几只老鼠从我身前窜过,车厢内部也保持着过去的样貌,座椅上不知何时坐满了服装店常见的模特人偶,而且都穿戴者各色各样的服饰,在车厢中却显得十分诡异,车窗脏兮兮的,地上除了灰尘,还能隐约看见难以擦除的暗红色的污渍,我走进一个人偶旁边,看向了他手中的报纸。

“圣诞节的悲剧,福克斯火车突发意外,车厢中的乘客无一幸免……”

冷笑了一声,没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些人偶身上,而是走向了火车头部,听到了操纵室里传来一阵零件安装的声音,我探出头来,瞧见了在旁边蹲着的一位年轻的男士,火车控制台的一部分已经被拆下,他将头埋在机车线路中,拿着扳手和螺丝刀。我悄悄绕到了男子的旁边,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吓了一跳,没有稳住身形,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而手中的扳手同样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我打量的看向了他,一头缺少打理的黑色卷发,戴着一顶打着补丁的深蓝色贝雷帽,身着褪色的工装,右眼佩戴带着单片眼镜,腰部绑有绳索,下身为灰黑色长裤,鹿皮靴。

我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道了声抱歉,看了一眼地上的零件箱,又重新望向他。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你在做什么。”

“啊,没关系的……你也是被邀请参加庄园游戏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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