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并不会注意每一次的告别,直到这份告别成为永远。
当那个滂沱的雨夜过去,这一日,福华钱庄的少庄主也收到了消息。
“那个廖风,居然死了?”
钱安诧异问着手下,小李点头,面容严肃。
“是的,少庄主——我们今日也去探查过了,那猎户恐怕遭遇了一只初入灵胎的妖熊……虽然那妖熊不知为何死了,但看样子,这猎户恐怕也凶多吉少。”
“……”
钱安不禁沉默,他扶着栏杆,楼下人来人往,有轿子抬过,约莫是哪家大户新嫁了女儿。
“我还想过几日,若这少年实在猎不到麝香豹胆,便再寻个由头,让他直接来府上罢了,谁承想……”
又想到少年的谈吐,钱安叹出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思想碰撞了,尽管那时他便已经关注少年多时,但只知道少年的身手,却不知道少年的知识。
“那廖风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若是有机会,却未必不能登上文阁。”
他并不知道少年玉佩的神异,只在当初看见少年还未修行,觉得是个有些思想的普通人。不过,尽管如此,却也值得他看重了。
“……罢了,只能怪这少年运道不好。
“倒是陈云那边,却让我难以交代了。”
钱安长出一口气,楼下大道的热闹与他无关。他挥挥手,让小李将此事告知陈云那边,自己却拢起袖子,有些愣神地看着街道。
……
烟北城武堂。
大历千余城,皆设有武堂文阁,一为武人,一为文人。
文阁皆靠科举考入,可入仕为官;武堂则不一样,世人皆以为此地不过是培养寻常朝廷武夫,却不知武堂存有重地,唯有普查司每年找出的灵慧苗子,才可入内而学。
“陈云!”
一个须髯虬结,声如洪钟的中年大汉喝声喊道,一旁屋顶上盘膝静修的驯静少年睁开眼睛。
“看你们练这么久了,让你们大师兄来给你们练练!”
看到那驯静少年,壮汉哈哈大笑,指着院子里正练功的十余人说道。
那十余人皆是少男少女,即便身着练功的素衣,却也是丝绢蚕布,言行庄严,但此刻听得大汉这么一说,都闹嚷嚷起来。
“师父,我不累,还是让我继续练吧!”
“就是就是,还是别打扰大师兄了!”
一顿闹腾,壮汉一听,笑一笑并不恼,只是一声喝道:
“薛和,你先来!”
“……啊,我打大师兄?”
一个矮个的微胖少年指了指自己,脸上显露出一种出头鸟特有的,气愤后认命的忧伤,一旁的众人也都哈哈笑起来。
“都别急,薛和之后就是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啊?”
少男少女们发出哀嚎,都是青涩闹腾的年纪,一下子院子便活跃起来。但当那个驯静少年跳下来后,又一齐安静了。
“用木剑,都用长云剑法。”
中年大汉挥臂一动,掌心便多了一颗银色的小球。
“我会把院子里的压制改为灵胎初期,如此修为便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你们都给我认真看好。”
大汉指了指围观的少男少女们,他再一动,驯静少年和名叫薛和的微胖少年身旁都多了一把木剑,两人捡起剑来,周遭灵力显现。
“师兄!”
薛和持着木剑大声作揖,驯静少年点点头。
周遭的少男少女们都瞪大眼睛认证观摩着,毕竟等下便会轮到自己,谁也不想再被大师兄打一顿。
尽管往往是无用功,但大师兄总会斟酌力气,修行好的虽然一样打,但至少不会像修行差的那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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