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可否请你带我出去?”

“这如何使得,你要作甚?”

“带我去西市,我昨日不是在那,与曹倪争吵吗?你就说是带我去查证,甚至可以说,是带我去指认案发现场,可否?”

吴捕头沉默许久,反问少辛,到底想要做什么。

“时间不多了,我只能求全县百姓,替我寻找那女子。”

捕头毕竟是捕头,虽有心慈手软的时候,但办事还是周全的。

为防少辛真实目的是逃狱,把他绑了个严实,又唤来四人随行,前后左右押送着他前往西市。

刚到了市场口,大量群众已将赶来,把前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当天清早,整个市场已经传遍了曹倪暴死青楼的消息,如今见少辛被绑的严实,五个差役又持刀包夹着他。

众人都以为曹倪确是少辛所害,如今前来指认,纷纷唏嘘不已。

“二郎,你何苦啊?那人渣,哪里值得你以命相拼!”

“少辛,那贱人自有天收,你何必着急……”

“你把他杀了,让卖瓜胡老爹如何受得了啊……”

不多时,更多有处传来老人小孩的哭声。

“二郎啊……”、“少辛哥哥……”

人声鼎沸而低沉,似都在叹息着马少辛的冲动。

捕头见根本驱赶不开人,忙大喊起来:“此事尚未定论,且给我们让条路出来,我们要调查那前因后果,二郎也有话想跟大家说。”

此话一出,人群竟爆发出一阵嘈杂,虽无笑出来的,但也多是带着上扬、惊喜的语调。

没几会儿,拥挤不堪的市场,竟生生挤出宽阔的一条道来,简直能让一辆牛车通过。

众人自觉地尽力退于街市两侧,生怕耽误了官府查证少辛无罪的线索。

走到那日胡老爹设摊贩瓜之处,今日已是空地一片。

就算昨日马家兄弟为他讨得了公道,管的了一日,管的了一世吗?

马少辛叹着气,低头不语。

吴捕头象征性地询问他,前日与曹倪争吵、持刃相对,是否在此处?

马少辛称是,旁边的摊主也证实如此。

“好了,带你出来,该走的程序走完了。你要跟大家说什么,抓紧吧。”吴捕头在少辛耳畔低声说。

扑通——

捕头还没嘱咐完,马少辛竟无视污水,直接重重跪在了地上,那膝头压溅出水花,搞得四周几个差役飞身闪躲。围观的人群一下聚拢过来,倒是鸦雀无声。

“各位街坊、乡邻,请听我说。”

“大家都是看着我兄弟二人长大的,也多少都吃过我家的药。”

“平日里,我总在街头喝醉惹事,诸位从未怪罪与我,反倒倍加关爱,少辛感激不尽。”

人群里,昨日给少辛擦脸的大娘,挤了过来,抹着眼泪,再次用手抚起少辛的脸。

一个差役刚要阻拦,却被吴捕头挡了回去,示意他不要紧张。

“二郎啊,真是你做的吗?”大娘悲痛不已,一手从少辛脸上收回,捂住胸口。

“我若说不是,有人信吗?”

话音未落,一声“我信!”从远处传来,竟带动了全场的高呼。

“信!”

“少辛不可能杀人!”

“是那曹四狗多行不义,遭到天谴,与马家父子无关!”

捕头眼见场面要失控,赶紧大声吓止众人,又俯身要少辛赶快说重点。

“各位乡亲,昨夜曹四狗在翠芳楼死于毒药。恰巧我昨日在此与他争吵,我爹昨夜又曾与他争执,后又被人劝和,同饮了几杯酒。”

“因此官家怀疑,是我父子毒杀了四狗。”

“你们搞错了吧!”、“胡说八道!”、“草菅人命啊!”

人群再次激愤起来,吴捕头的脸也白一阵青一阵的。

眼见着快要淹死在众人的唾沫星子里,他忙用脚轻踹了下少辛的屁股。

少辛赶忙向大家说起,昨夜买药女子的事。

“所以,我想求求各位长辈、乡亲,帮我爹和我讨回个公道。”

“昨夜子时的……前一两个时辰,如有乡亲们在我家附近、在县城里见到那女子和车马的,尽快来报与官府。”

“回去也请问问家人、邻居,替我们多打听打听。”

“明日或将过堂,我家父子的生死,全仰仗各位了!”

少辛有些期待。他真的希望现场,立马有人跳出来说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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