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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一人承包了吧。”小凤催着。

“那好吧，我就只能自己分饰两角了。”胜临一本正经的语气让众人更加觉得逗趣好玩儿。

他先是扮着男人的口吻，拉纤似的前躬着身体唱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本来稚嫩的童音，却刻意地嘟着嘴唱，想要模仿出成年男人浑厚的嗓音。

唱到女声时，他又极力装成妇女柔弱委婉的腔调，还配合着打伞坐船头时摇摇晃晃的扭捏姿态，瞬间引得车间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有的推搡身旁人逗闹起来，有的拍手帮着打起节拍来，还有点着头小声跟唱的。胜临却全然不顾众人是笑是闹，自顾自地全身心投入一人分饰两角的表演之中。

胜临的表演尽管夸张而稚嫩，却为地毯厂姑娘们漾起心中涟漪提供了很好契机。她们互相打闹着肆无忌惮地开着同龄人间的玩笑，怀春般地畅想自己的那位拉纤哥哥应该是什么模样。

而艳丽正是处于这样一个青春期的女孩。自从嫁到杨家庄的表姨给她介绍了一个同村杨姓小伙子后，她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多愁善感起来，后来竟然茶饭也不思了，睡觉也不香了，半导体的歌声也失去了原有的魅力。

那杨姓小伙子高高瘦瘦的，足有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乌黑的短发被烫成稍带点卷曲，让艳丽情不自禁想到了混血的费翔。然而，那长长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再加上厚厚的嘴唇，显然又与费翔有着云泥之别。总体来说，小伙子的样貌谈不上帅气，但也说不上貌丑。

让艳丽纠结的正在于此，何况小伙子一门心思地投入到了对她的疯狂追求之中。

杨氏小伙子追求女孩的方式简单而直接。当面相亲后，他仿佛认定了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个头并不高挑的圆脸女孩，迫不及待地求着媒人追问艳丽要不要一块儿去赶集。

是的，赶集——这个相当有象征性的活动是女方相中男方的一种暗示和体现。如果女孩确实有意，便会答应跟着男孩一起去赶集，从而为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增进彼此的了解，培养更深的感情，进一步提供机会和便宜。

杨骑着一辆大轱辘带减震和变速的山地车，先是等在媒人家门外，几天后又等在黄家集村地毯厂的大门外。直到艳丽点头应允，才兴奋地一溜儿烟似的奔回家去做准备了。

当艳丽再一次见到杨时，他又换骑了一辆嘉陵本田摩托车。天蓝色车身被擦得一尘不染，油光锃亮得可以透出人影。他正倚靠在车身上，手指缝里夹着一段儿尚未燃尽的烟头，时不时地狠狠吸上一口，耐心地等在离陆家还有段距离的村头。

这是艳丽的意思，她不想兴师动众地让家人或村人看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注意。一见艳丽走来，杨立刻扔掉手中烟头，发动了摩托。那摩托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仿佛在替它年轻主人召唤着心上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