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仿佛有什么轰然倒塌,他病倒了。

帐灯微弱,长安公主冒着风雪过来时,看到近乎如花草枯萎,一副万念俱灰的父亲,被吓的不轻。

“阿爹?!”

陆怀以往最疼这个女儿,如今却是连她也没搭理。陆云祉暗暗心惊,转头去看愁眉苦脸的齐忠,“阿爹病了吗?”

后者回答,“陛下多日未进水米……”

“阿爹这是做什么?回头阿娘见到,不是让她担心吗?”大公主绕到他面前,显然也没想到才几日,陆怀就快把自己养死了。

听到尚芙蕖,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握着瓷瓶的修长手指收紧几分,睫羽颤了颤,话语虚弱道,“她还愿意见我?”

“阿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夺过齐公公极有眼力见端来的米汤,大公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现在管不了皇弟了,但阿娘的话他还是听的。”

“红叶说什么弟弟裂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点听不懂。所以阿娘是去善后他的事了,不是不要你了。”

结果他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回头尚芙蕖要是看到……

陆怀沉默下。

“今晚吃什么?”他不闹绝食了。

老老实实将自己养着,直到尚芙蕖回来那一天。她回来的很快,他甚至来不及将自己养好。

见人消瘦一圈,眼珠子险些瞪出。

“怎么回事,儿子派人折磨你了?”

“没有。”陆怀摇头,将梅花递给她,不好意思说是想她想的。

“太清闲了,不太习惯。”

这话放在旁人身上是胡扯,但卷王有百分百有信服力的。

于是尚芙蕖信了。

她抱着梅花来回镀步,“那对南珠沾过宋党的血,你嫌晦气没给我。之后换给魏家老夫人作药引子,但咱们儿子脑子出问题了,硬说是转赠给魏家长女。”

魏家那位姑娘又向往宫门已久……

见她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陆怀索性伸手拉着人坐下,“所以,迁都的事又是哪门子主意?”

“这是云心法师的话,说我们儿子这病要是想好起来,就得迁到南边去。”尚芙蕖摸摸他骨骼更加明显的手腕,叹了口气,“他就不适合坐这高位,也不愿意成亲……”

太子的病早晚瞒不住。

后继是件大事。

“不用担心。”顺着她的十指,陆怀缓缓扣入,“他要是实在不愿意,也不强求,让祉儿的孩子来就好。”

其实他更属意女儿,但穷兵黩武,厉兵秣马后,又逢天灾岁旱,民困国贫,来不及为长安铺好路。

而且陆云祉随尚芙蕖,赶一下动一下,不赶就不动弹。

这主意确实能行的通。

尚芙蕖叫人搬了自己东西进来,一看就是打算在此长住。但陆怀还没来得及暗暗高兴,便叫她翻出那堆安然无恙的药包。

露馅了。

“陆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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