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徐姨,我先走一步,等有时间我再去看您。”

说完,冲着张仕郡点点头,抬腿往酒楼大门走,走了几步又停下。

穆晓玲若有所思盯着周卫华的背影,入了神,正好被突然转过身的周卫华逮个正着。

周卫华迎上穆晓玲打量视线,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一如既往的气度温和,“玲玲,我后天要去趟新县,可不可以帮我当次导游,介绍一下新县的风土人情。”

“玲玲,她……”张仕郡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开了口。

穆晓玲打断张仕郡的话,“不好意思周大哥,我们工厂后天有客户要过来考察,实在抽不出时间。”

她二哥在害怕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什么轻重缓急不知道!周卫华这样危险的人物,她可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上赶着去给他做什么导游呢?

“奥,太不巧了!”周卫华露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那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周卫华笑转过头,一手抄兜,上了台阶。

终于将周卫华送走,穆晓玲长出一口气。

“要是没有邵东洲,玲玲其实和卫华也挺般配!”徐思丽走到张仕郡身旁,小声的对他嘀咕。

心生感慨的徐思丽,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有一双阴鸷视线,从酒楼二楼,一个空旷的包厢里,锁定在他们母子三人身上。

周卫华脸色阴沉的站在包厢的窗帘一侧。看来,他之前想借用张家的势力躲过这次危机的想法,不可能实现了。

光一个张忠义就很难蒙混过去,再加上张仕饶,还有张仕郡这个突变的因素,张家好似铜山铁壁,一点都深入不进去。

周卫华烦躁之余,又升起了深深悔意,如果他当初不执意出国,就不会被外敌势力引诱犯罪,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家族也不会被他拉入深渊。

可是后悔又能怎么样呢?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结果。如今鱼还没死,网也没破,一切皆有可能。

他透过玻璃盯着楼下,身形纤细的穆晓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张忠义对不起了,借用你的闺女,就算是你对父亲救命之恩回报吧。

张仕郡猛的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徐思丽,“徐女士,赶紧收起你的三心二意,既然玲玲和邵东洲在一起,你就别再起什么幺蛾子,瞎掺和了。”

徐思丽被张仕郡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我只是说说,又没……”

二儿子可真奇怪,往日提起邵东洲,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哪都不顺眼,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还护上了。

“说说也不行!妈,要不你回省城吧!正好我爸演习刚结束,你俩借着机会,出去旅旅游,看看国家的大好河山。”

眼下形势仍处在胶着状态,他真怕徐思丽在这里坏了大事。

“北山风景也不错,我花那冤枉钱做什么!”

“花多少钱,我给你报销,算是儿子对您的孝敬。”

徐思丽一辈子省吃俭用惯了,才不舍得花钱去旅游,“你还没结婚,你的钱都是家里的钱。我花你的,和花家里的,有什么不一样!”

穆林杰眼看这条件劝不动徐思丽,又想了另一个办法,“要不你带着玲玲回趟西里外婆家吧,玲玲找回来以后,外婆还没有见过她呢!”

“去看你外婆?”这次的提议,徐思丽显然有些心动。

“外婆?”穆晓玲走到两人身旁。

“对,咱妈要带你去西里外婆家。”

“外婆家?”

“对!外婆今年八十五了,听说你找回来了,今年过年原本想去省城看你,但是天气不好,所以没能成行!”张仕郡干脆连着穆晓玲一起劝说。

最好徐思丽和穆晓玲都离开北山,那样的话,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和周卫华身后势力放手一搏。

“我也想见见外婆,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行,工厂又忙,成衣局正在筹备,哪边都离不开人。”穆晓玲犹豫不决。

“不着急,等过段时间,你不忙了,咱们再去。”徐思丽想想也觉得现在带女儿回娘家,不现实。

张仕郡劝了半天,功亏一篑,不得不回去另想法子,穆晓玲倒还好说,年轻机灵,他的母亲大人和周家的感情太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好吧,好吧!我不管你们了。”张仕郡佯装撩拨头发,斜眼瞥见二楼包厢内一个快速闪躲的身影。

果然,周卫华马上就要按捺不住了!

张仕郡掸了掸风衣的袖口,“用不用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哪敢劳动您的大驾!”

“徐女士,这可是您说的!别等到时候又来怪我不管你!”

“你快走吧!”徐思丽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二哥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徐思丽瞧着走远的二儿子,狐疑的说道。

“我二哥一贯如此,有什么好奇怪的。”穆晓玲挽上徐思丽的胳膊,若无其事的回一句。

穆晓玲也觉得他二哥越来越不了解了,但是当着徐思丽的面,她不好多说。

张仕郡踏着幽深的夜色,行走在北山静谧的街道上,偶尔路过几辆汽车,灯光闪烁,反复照亮着张仕郡孤单寂寥的身影。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张仕郡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北山的凌河边。

苏省的属于丘陵地势,北山市恰好处于丘陵地带中心点,四面环山。

如果是在古代,北山这样的城市,肯定会成为战略基地,易守难攻,地势险峻。

凌河或者可以说是护城河,是沿着四周山脚下,诞生的一条河流。

在这样一个冬春交接的夜晚,凌河水光粼粼,偶尔微风拂过,荡起层层的波纹,岸边的杨柳枝条柔软,轻轻的抚摸着清澈的湖面。仿佛一幅优美的画卷,徐徐的展现在眼前。

张仕郡靠在河边的栏杆上,却无心看风景,眉心紧蹙盯着脚底的青石台阶沉思,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只怕要藏不住了。

秘密藏不住倒也无所谓,大不了被他爹皮鞭子伺候一顿,反正小时候又不是没挨过。现在最最关键的是,此次,周家如果被连根拔起,他们张家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他该怎么处理才能让他的父亲,有惊无险的度过这次危机呢?

张仕郡在凌河边,犹如一座雕塑般,站立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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