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日上三竿,卫州县的一处客栈里走入两人,一人身着褐色麻布短衣,下身着窄口束裤,袖口和裤腿都挽至关节处。一双草鞋沾满了泥水,一个破旧干瘪的小布袋悬挂于腰间,全然一副农民模样。而另一人则是光溜溜一个圆脑壳,圆滚滚一个能容肚,破破烂一件百衲衣,是一个胖和尚。
这两人单看倒没什么稀奇,搭配起来却觉得互相映衬的古怪。农民在前面领着路,略显得卑躬屈膝,而胖和尚在后面笑眯眯的跟着,每一步走起来都感觉踏若无物。店小二见了迎上前去,问道:“客官,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农民一拱手说道:“我和大师傅在您这儿歇歇脚,您这有什么吃食,尽管给我们上。”
店小二瞅瞅这人的寒酸模样,又抬眼看了看后面那胖和尚,心中不禁咂舌:“呵,还尽管上,一个穷农民,一个胖和尚,一个吃不起肉,一个不能吃肉,我给谁上去。”不过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略带敷衍的应了一声便转向后厨,竟是连茶水也不准备供应了。
一个眼窝深陷,双眼却透着精光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了店小二,微微向二人努嘴,耳语道:“那二人是何情况?”
店小二道:“回掌柜的,这二人是来打尖的。”
原来此人是本店的店家,店家说道:“废话,我没长耳朵吗?我可是问你这种事情?”
店小二也愣了,不解道:“掌柜的,您问的意思是?”
“他二人说看着尽管上,你准备去后厨作甚?”店家皱着眉头道。
“教后厨知道来了一和尚一农民,看着炒俩素菜得了。”店小二老老实实回道。
“你这榆木脑袋!”店家气急败坏,抄起账本敲了下店小二的脑袋,“你就这么将本店‘宾至如归’的店训放脑袋里的?客户说了尽管来,你就给人上两道素菜,多寒酸啊,折了我们的招牌事小,煞了顾客的面子事大!”
店小二心里鼓囊道:“你这龟孙,还不是想多挣别人的钱,扯什么虎皮,你想多挣,别人倒是有钱呢!”
掌柜随即拽着店小二又返回二人桌前,满脸谄笑说道:“二位,不好意思,我这伙计是新来的。我们这客栈最新方才上新了一整桌的‘素宴全席’,保管您满意!”
老农民将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布袋,轻轻捏了捏,随后问道:“那这一桌子‘全素宴’得多少银子?”
“不贵不贵,也就方才二两银子罢了。”掌柜继续堆着笑道。
“什么?二两银子!你这店家莫不是抢钱的,全素的可比大鱼大肉贵多了,不吃了,不吃了。”说罢,这老农便作抽身要走的模样。
掌柜的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身子,同时对着身后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伙计赶忙上去为他倒了杯茶水。
“老大哥,你且听我跟你介绍介绍这‘全素宴’,这‘全素宴’啊它是闻起来像荤,吃起来像荤,但是却没有一点荤腥呢。城里的达官贵人啊,出去礼佛,少不了要在我店里尝一尝。想必你今日带来的大师傅,也一定会对咱家的饭菜欢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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