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立刻就被打开了。

花满心见哥哥带着颜先生来,并不惊奇,她本就跟家人说过想让颜先生看看自己的书房的,但见到常时雨也在,不禁愣了一愣。

只听常时雨主动说:“不知那些肉干,七七可还喜欢?”

“哦,喜欢,它正在吃呢。”说着,就侧身把这几人让了进来。

只见刚才常时雨问道的七七,正抱着几片肉干大快朵颐,见众人进来,只将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就又去专心对付它的肉干了。而让常时雨大为吃惊的是,花满心房内的动物不仅七七一个,还有一只火红灿烂的大鸟,正趾高气昂地瞪着自己。

其他人都是知道花满心有赤尾鸳的,见常时雨讶异,花满心介绍说:“这是赤尾鸳,我大哥转送我的。”

“赤尾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赤尾鸳,果然名不虚传”常时雨啧啧称奇,想上前仔细观看。

谁知赤尾鸳对着生人长嘶一声,作势恐吓,不允他靠近,自飞到书架高处去了。

花满心笑道:“它似乎不太喜欢你呢,没事儿,它不怎么见生人,只是不熟悉罢了。”转而又对颜如画说:“颜先生,这就是那只赤尾鸳了,咱们给我大哥入药的汁液都是取自它的羽管。”

颜如画也赞叹地看着赤尾鸳:“果真光华灿烂至极!”

半晌后,又将目光转向七七,她并不知道,除了赤尾鸳,花满心还有只小狐狸。

花满心介绍道:“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介绍你们认识,因为你们都是我最亲爱之人!来七七,认识一下,这就是我的先生。颜先生,这是我的小狐狸,它叫七七。”

颜先生尚未说话,却听常时雨问道:“七七,为什么叫它七七?”

七七有七条尾巴,所以花满心一直唤它七七,可这是只有她、七七和赤尾鸳才知道的秘密,这个是真的任谁都不能说的了。

花满心胡乱道:“我有一日就是想给它过生辰,那天正好是七月七日,所以就叫它七七了。”

“哦,那赤尾鸳的生辰是哪一日?它可有名?”常时雨又问道。

花满心翻了个毫不保留的白眼:“你哪儿那么多问题啊?”

这常时雨被花满心一瞪,立刻闭口不言了,只是专注地看起花满心书房的布置。

花无心和颜如画都暗自好笑,花无心心道:“这常时雨平日里在书塾,可是端方正派,遇到坚持的观点,也必不会相让,一定要变出个黑白,可万万不会如此好说话。可遇上花满心……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又兼暗叹,自己的好友有了个竞争对手。

颜如画瞧着七七样貌可爱,不禁走上前来,试探着想抚摸七七。

七七知道颜如画是花满心内心敬爱的先生,所以并不躲避,还大方地露出脖子,示意颜如画帮它挠着。

颜如画心内欢喜,边挠着七七边道:“七七真的是太可爱了!”

花满心原本是想将七七通人意的事情告诉颜先生的,虽存亲近之意,也存炫耀之心,想着颜先生存在外云游许久,见过各种奇珍异兽,但可曾见过如七七这般的灵兽?

可眼见着常时雨也在,只得作罢,对常时雨更加没好气。

众人正看着颜如画逗七七玩儿,突闻“哐当”一声!

转身一看,原来是常时雨弄掉了天平。

常时雨满脸尴尬:“对……对不起,我是看到如此精巧的天平,有些好奇……”

这天平确实甚是精巧,通体金光灿烂,刚看到常时雨就内心疑惑,莫不是用纯金打造的?所以没忍住摸了一摸,哪知此架天平虽小巧玲珑,但甚是灵敏,稍一失平衡便即掉落。

花满心疾步上前,查看适才并没有将天平砸坏什么地方,爱惜地将天平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常时雨满脸歉意:“满心,对不起,是不是弄坏你的天平了,你别着急,我赔你一个可好?”

“赔?”花满心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天平可不是那么容易制成的,像如此这般精细的天平更是难得,有时候用药,分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在称量极细微的成分的时候,才会用到这架天平,你刚才一砸,指不定称量上会失准呢。”

常时雨歉意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颜如画也走上前来,细细看这架天平:“此物确实难得,我那儿都还未有如此精巧又精确的称量之物。”

只听花无心笑道:“这就是易玖送你的那架天平?他跟我随意提起过,没想到如此难得。”

常时雨顿时问:“易玖?是易玖送你的?!”

花满心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貌似随意地道:“.…..是,是他送的。”

颜如画看出了苗头,心内甚觉好笑,没想到在花家短短半日,就撞到了徒弟的两桩桃花之事。看着常时雨想急又急不出力的神情,顽心忽起,顿时想要煽风点火:“懂得如何打造天平的师傅本就不多,要如此精细的更是可遇不可求了。我那儿的那架也是难得了,可也是在西域,偶然的机遇帮助了一位牧民,承蒙他感激,说身无别物,只好赠送我传家之宝,推辞不去才收下的。”

颜如画再走近几步,细细观摩花满心的天平:“我看,你这架莫不是纯金打造的吧!啧啧,打造天平本就不易,定是要浪费许多材料才可得完美的度量,别看这架小巧,但越是小巧越是精细,定然是耗费了许多黄金了!奢侈啊奢侈!”

说完转头看向花满心:“这位易玖,定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得这架天平。抛去找寻师傅和耗费材料不提,单只凭了解学医之人需用天平称量药物的这一点,就更加难得了,他定是知你甚深,才会如此挖空心思为你着想。”

对于易玖送自己天平之事,花满心此前还真未曾细想。刚才颜如画所言,虽是有意想要挑起少年的嫉妒之心,但也都算是实情。得知天平竟如此难得,那么易玖定然确实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得的。花满心不知说什么才好,不禁拿起天平把玩,低头不语。

颜如画和常时雨都看着花满心,一个言笑晏晏,一个满脸严肃地沉思。

然而另一边,花无心却一直看着颜如画,他心内想的是:这位女先生乍看是位甚有修养的大家闺秀,完全瞧不出竟是位医者,不仅医术精通,甚而游历甚广。更妙的是,她的性格也很可爱,既能严肃端方,又会狡黠挑事儿,怪不得可以跟花满心如此默契。这俩师徒表面上看起来虽南辕北辙,但骨子里却有很像的东西。

花无心不禁也顽皮起来,继续煽风点火:“这易玖对你真是不错,成天不是送来这个,就是送来那个,还个个都是切中需要之物。啧啧,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被比过去了。”

说罢,看到颜如画也好笑地觑了自己一眼,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似是都觉得火候已经烧得刚好,也不易太过,遂都双双罢口,不再多言。

却听颜如画忽“咦”了一声,似是看到了什么,紧走几步,刚想用手探试,花满心和花无心兄妹同时出口“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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