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月牙一觉睡到自然醒,开门就见阿娘罕见的没有数马车,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牛车瞧。
牛车?
“村长伯伯,长修哥,你们怎么来了。”
村长正拿着锄头挖着地。陈长修蹲在地上,烧着她早上失败的陶罐。
“来一会了。”村长伯伯自然的笑了笑。
陈长修也拿着扇子和她示意:“见你睡的熟,就没喊你,给你带了些稻草来,放厨房里了。”
月牙有些眼热,别开脸去。深呼吸好一会,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月牙,来,我教你怎么烧陶。”
陈长修什么也没有问,而是坦然的喊着她,好似曾经在村子里
[月牙,走,我教你抓鱼去。]
[月牙,走,我带你看话本去。]
[月牙,山里的野草莓熟了,走,一起去摘。]
月牙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曾经,爹爹在屋里教书,阿娘在厨房做饭,她还无忧无虑的跟着长修哥屁股后面四处玩耍。
记忆只有片刻,抬眼间哪里还有阿爹的影子,院子也不是阿娘精心收拾的那般。
“来了。”月牙收起脆弱,她从来就不是脆弱的人,阿爹说过,即便在荆棘中,也相信她一定能照顾好自己,披荆斩棘,向阳而生。
“你那个陶器做的挺好的,就是捏的时候要注意,最好是一次性成型,不要去补它,烧的时候火要大……”
时间过得很快,等第一波碗制作大半,已经要四点了,村长把一大块田都翻好了。厨房连个正经的锅碗瓢盆都没有,月牙也没什么能招待他们的,夜里有狼,她只能让他们尽量早点回去,也不敢把昨晚看看狼的事情说出来,徒增他们的担忧罢了。
“好了,明日你再挖出来。”陈长修拍拍手,站起来起身去套牛车。
“过几日,等你长明哥回来了,我让他过来教你做些凳子椅子什么的,也不用做出来多好看,东西啊,只要能用就行。”
村长坐在牛车前面,陈长修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日子会慢慢变好,不好的,也都会过去的。”
月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长修哥过来亲自手把手教她制陶,村长伯伯还说要让长明哥教她木工,长明哥的手艺,是村长一家花了多少功夫学来的她是最清楚明白的。可,就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们却毫无保留的要教她,而她,何德何能。
“谢谢你们。”有这么多人帮她,她有什么理由脆弱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月牙嘛,走啦。”
陈长修看着小丫头总算露出笑容,摆摆手,“日子慢慢来,不要急。”
月牙点点头,目送他们二人的离开后,才将篱笆门扎紧了,带着阿娘进了屋里,炉子的火没有熄灭,上面放着烧好的水。她这才记起来,村长伯伯说带了稻草。
果然进厨房,里面放着两大捆稻草,稻草又软又黄,她分两次抱起稻草放到屋里,将被子叠好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稻草铺在树枝床上,两捆稻草一放,床果然坐着舒服多了,鼻尖还都是稻草的软香。再铺上厚实的冬被,好温暖啊。
崔氏之前都是穿着夹袄睡觉,躺进被窝没一会,就把外套脱了放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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