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还要叫嚷着撤兵,扰我军心的,本将先砍了他的脑袋!”谢云钦环视一周,那几个不安分的依旧在里面小声嘀咕。

“这谢大将军好没道理,没粮了也不是那个人的错,怎得就至于杀了他。大家还是快跑吧!谢大将军疯了!”

此言一出,虽没有人真的要跑,可在谢云钦跟前站着的皆是往后退了一步,头低得跟个鹌鹑一样,生怕这谢大将军发起疯来把自己也砍了。

更是有人不忿道:“此人犯了何错?将军至于要杀了他!难道真是被他说中了,营帐中当真没粮了?”

“哼!此人军心叵测……”

未等谢云钦说完,那些士兵便又暴动了起来,吵着要让谢云钦给个说法。

此时便是谢云钦巧舌如簧,也没人再给他机会开口了。

一时间,说军法处置谢云钦的也有,说要看见粮草的也有,闹闹哄哄不成体统。

直至有人看见谢老国公出了营帐,喊道:“老国公,谢大将军帐前无故杀人,您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啊,必须要个说法!”

谢老国公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谢云钦,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暴躁易怒的毛病!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人群,等安静下来了,才道:“诸位的担忧,诸位的惊慌,本帅明白。本帅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孩子参军只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可本帅今日要告诉你们的是——”

“我等,在此死战不退,守护的是我们的国,我们的家,是在家中盼望着你我平安归去的妻儿老小!若今日,我等没守住这炎阳城,待他日宛月大举南下,不说大胤生灵涂炭,就说你们是否忍心你们的父母妻儿任由宛月人欺凌!”

“如此,你们可对得起家人,对得起将你们视作英雄、举全国之力供养着你们的每一个大胤人!”

“本帅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即便是粮草无法按时运送过来,先饿死的一定是我谢家男儿,只要有一名士兵没有吃饱,本帅保证自今日起再不吃一粒米!”

说至此,多数士兵已然没了闹事的心思,想到家中妇孺,想到大胤将来烽火连天的景象,只觉得心中凄凄,好些人已然存了死志,要与宛月拼个你死我活。

谢老国公看着消停下来的人群,朝着谢珉之耳语几句后,继续道:“至于谢云钦!目无法纪,未曾查清始末便在帐前打杀士兵,罚其一年军饷及一百军棍,即刻行刑!”

听闻此言,上下无不哗然,一百军棍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见其毫不徇私,营中士兵大多已然拜服,只羞愧自己方才因为心中私欲跟着闹事了。

“竟是一百军棍!谢老国公如此公义,我等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只不过眼下情势危急,还望老国公缓期执行。”

那谢云钦的几位叔伯亦是劝解,谢老国公这才允了待战事结束之后行刑。

“报!”

说着,突然有一小兵闯了进来,直直往谢老国公跟前走去,众人见状早已忘了方才的龃龉,只给那小兵让出一条道来,生怕延误了战机。

那小兵到了跟前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便道:“元帅,不、不好了,前方发现宛月人行进的踪迹!”

谢老国公皱眉问道:“来的有多少人?为首之人是谁?”

那小兵答道:“至少也有五万人马!为首之人……为首之人像是……”

谢云钦此时也已起身,斥道:“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快说!”

小兵只咬牙道:“为首之人是,是那宛月的慕容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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