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弱地笑了笑,「述安。」
「姐夫,别被她骗了,她肯定是装的。」
听到这话,蒋述安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抽回手,失去支撑的我倒在地上。
「所以,这又是你博我同情的手段?」
章又夏拉着蒋述安的手撒娇,「算了,不用她了,这种戏精进组会带来麻烦,是我欠考虑。」
被安保赶出去的时候,俞未朝我吐了口唾沫。
「怎么不早点死,又出来恶心我们。」
「下次想死死远点!」
我被气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那么惨烈的车祸,爸妈拼尽全力护住我俩,所有人都说我俩能活下来是奇迹。
可他们救的,我养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白养狼!
不行,我不能死!但我早就被圈内人集体拉黑,已经无人可求了。
我再次找上蒋述安。
「可不可以把我以前送你的礼物还我?」
我送过他不少限定表和限量款球鞋,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现在转手能卖不少钱。
他眼里闪过不耐烦,「那些破烂早扔了。」
「你送的东西我嫌脏。」
「那你能不能借我30万?我真的需要钱治病。」
「你是该去治治脑子了,绿了我,又找我借钱,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
他不信我,脸色阴沉。
「行了,别编了。缺钱就去找你的金主。」
「你伺候的应该不止那一个男人吧,他们都不愿意你管你?」
如果他知道我的遭遇,还能将这样的话轻松说出口吗?
那几张在酒精作用下变形扭曲的脸,令人作呕的触碰,这几年一直在我的噩梦里挥之不去。
我怎么逃都逃不掉,他一句话又把我推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
我紧紧咬着牙,手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着,又想跟我演哭戏。」
「突然想起来有个角色很适合你。」
他投资了一部文艺片,因为全裸镜头多,迟迟找不到女主人选。
我听说过这部电影,再不拍版权就要过期了,商人逐利,他舍不得损失一大笔版权费。
他只愿意给我20万的片酬,原因在于我是劣迹艺人,为了影片上映,他得先花一大笔公关费为我洗白。
「你的照片传得全网都是,放眼整个娱乐圈,谁都没你拍裸戏有经验。」
「挺有话题度的,到时候可以炒作一下。」
我瞬间红了眼,嘴唇微微颤抖。
他眼里满是轻蔑,毫无温度。
「还犹豫什么?为了钱和资源你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脱几件衣服就觉得为难了?」
4
明知他想侮辱我,我还是签了,我不能浪费爸妈为我争取来的生命。
进组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蒋述安想让我死。
剧本大改,我不停跳进凉得刺骨的河里,差点被急流冲走,被救回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命真大,没死就继续拍。」他轻描淡写。
他要求真打,几个成年男人用足力气对我拳打脚踢,骨折后让我带伤继续拍。
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拍完,凑够钱我就去治疗。
我以为能坚持到杀青那天,蒋述安却再次毁掉我的希望。
拍裸戏那天,他铁青着脸把我掼到墙上,一只手钳住我的脖子,力道愈收愈紧,像是恨不得我立马在他面前断气。
「你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居然隆胸去哄他开心!」
不是的,我是为了拍戏才在切除乳腺后做的手术。
但空气变得稀薄,我开不了口。
我渐渐失去力气,意识回到他把我按在花洒下那天。
「你就这么想做婊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这么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他终于松开手,我瘫在那后怕地大口喘气。
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真的会把我掐死吧。
「滚,不用再来剧组了。」
他没听我任何解释,留下轻飘飘一句话转身离开。
在我听来,这与死神下达死亡通知没有任何区别。
拍戏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我把诊断报告发给俞未跟他借钱。
他直接打来电话,「你贱不贱啊?为了抢我姐夫,连诊断都敢造假。」
「再骚扰我们,我就让你的照片再火一把。」
5
剩下的日子,我只能在家等死。
即使吃了止疼药,五脏六腑还是像被刀割一样,我每天痛到打滚,难以入睡。
死在别人家总归不好,趁着还有点钱,我办理了入院。
医院的花销比流水还快,交的钱很快就要见底。
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医院住不下去了,要去哪里等死。
如果死了,总得有个人为我收尸,我借别人的手机拨通俞未的电话。
「你有病吧!今天是我姐结婚的大喜日子,你又想作什么妖?」
「你怎么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癌症的疼痛消耗掉我九成体力,我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吵了,只能淡淡嘱咐一句。
「等我死了,帮我葬在老家。」
「别他妈说胡话了,姐夫就在我身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给我。」蒋述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
「正好找你有事,现在一并说了。」
「求婚戒指请你还回来,虽然不值钱,但夏夏知道了很不开心。」
他终于彻底抛下了我,连求婚戒指也要收回。
思绪飘回大学刚毕业他向我求婚那天。
「莱莱,嫁给我吧。」
「钻戒不大,但是我不靠家里自己赚来的。」
「等公司步入正轨,一定给你换成十克拉的,为你办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我们永不分离。」
我想告诉那个笑着点头的女孩,别答应他,他会辜负你。
虚汗将我背上的布料打透,我的呼吸越来越浅,疼到晕厥。
醒来的时候,蒋述安和俞未都在病房。
「你醒了!」
蒋述安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有些凌乱,褶皱破坏了新郎服的美感,看样子是从婚礼上赶过来的。
他逃婚了?章又夏不会来大闹病房吧?这是想让我死都死不安生。
俞未还是那副贱嗖嗖的样子,张嘴就说风凉话。
「她这不是好好的嘛,姐夫你多余管她,她自己不爱惜身体和别人乱搞才会得病。」
「把我姐一个人扔在婚礼现场,今天怎么收场?」
「闭嘴!」蒋述安一嗓子吼得章未立马消停下来。
我转过身子望向窗外,不想跟他们说一句话,有人收尸就够了。
这期间蒋述安一直在打电话找医学大佬寻找治疗方案。
「好啊,你把我自己扔那,让几百个人看我的笑话,原来是陪这个贱人!」
章又夏踹开病房门,指着蒋述安鼻子骂。
「她就是个替身,你怎么可以抛下我来找她?」
「你才是替身,如果不是眼睛长得像莱莱,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你!」
「你被戴绿帽子有瘾吧?」
「对!我心里只有她,就算她绿我一百次,我也放不下她!」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俞未拉着章又夏劝,「姐,别激动,姐夫说的都是气话,别让俞莱看你的笑话。」
不提我还好,一提我章又夏更疯了,冲到病床前,拽我衣领把我往地上拖。
「你要死就早点死,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礼!」
「你和姓张的那个死胖子抱在一起,不是挺享受的,干嘛回来找他?」
蒋述安一把推开她,将我扶好后不紧不慢开口。
「婚礼取消,反正没领证,你要多少钱,我补偿给你。」
姓张的死胖子,我的注意力全被这六个字吸引了。
章又夏扑上来扬起手,我抬起胳膊扣住她手腕,用力将指甲陷入她的皮肤,恨不得抠下她一块肉。
「所以,那件事是你找人做的,当时只有我露了脸,除了我没人知道对方是谁。」
所以,我的不幸都是她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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