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五年,是夜。

黄沙弥漫在空气中,点点飘动的火光照亮了一片隆起的营地。晚间的风总是清爽的,吹散了经年的忧愁,瓶罐间的碰撞,酒水踉跄融入黄沙又在欢声笑语中飞速隐而不见。

不修边幅的一群人围坐一团,篝火烈烈作响,照亮了每一个面红耳赤的将士。举手投足间尽显豪放粗犷,篝火感受着来自各个方向的情感,有笑声响彻云霄的,有热泪盈眶的,有望着那散亘古不变的黑银幕出神后红了眼眶的……

纵使天边无明月,盈盈月光照我心。

在大多数将士都在煽情的时候,在那小小的角落发起了一番言论波动。

“忒!六子又要忽悠人了?”身材魁梧的汉子提着酒瓶走过来。

“嘿!王二,你别老是拆我台!我六子的消息如假包换,哪里忽悠人了!”

“再说了,这次要说的可是那两位。”六子煞有介事的说。

一个瘦弱的小兵耐不住好奇推搡道:“六子哥六子哥,你就快点说吧,到底是哪两位啊?”

六子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还能有哪两位。”

语毕,王二猛得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你活的不耐烦了吧,敢编排那两位!”

周围的人也才明白说的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看你们怂的!不就说几句嘛,再说这只是传言,又不是真的。”六子又嫌弃道“你们要是不想听就滚一边去!”

众人面面相觑但到底忍不住好奇,毕竟抚州卫当中最神秘的莫过于那两位了。

六子清了清嗓子说:“但凡是在咱们抚州卫的都知道咱首领谢将军明明年纪轻轻却有满头白发,这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吧。”

小兵们点了点头。

“传言道是因为永绍二十八年的那场宫变!毕竟那次宫变可称得上前所未有,死伤惨烈,就连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前朝太子都死在那个时候了!”

此时已有一些人默默走开,毕竟这番话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禁忌词了,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六子的勇气。

六子没在意继续说道:“而将军心爱之人就死在了那场宫变!”

“怎么可能!将军冷心冷情,还会有喜欢的人?”一小兵怀疑道。

“啧,都说了是传言了,你别打岔!”六子又说,“嘁,那你们说为什么将军护先帝有功当年还刚打了胜仗班师回朝,明明前途无量却要自请来边疆?”

王二身为将军身边的侍卫也不由得思索起来。

“而且我听说,将军爱上的是让皇室忌惮的那个女人。”六子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变小。

有不怎么关注的年轻侍卫问:“谁啊?”

王二眼皮一跳。

“那位容貌绝色,武功卓绝的病美人!”

“都病了还能武功卓绝?”有人疑惑。

还没等六子回答,又有人问:“说的到底是谁啊?”

“顾……”

王二猛的把酒坛一摔。哐当声吓了众人一跳。

他指着六子,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分明感觉下一秒就要吼出来了,但他却只是揪着六子衣领,凑到他耳旁,咬牙切齿的说:“你当真是不要命了!还敢把那个妖女扯到将军的身上!别让我再听到,不然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等王二走了许久,他们才反应过来,但仍心有余悸,不是被王二的话吓的,而是被六子所说的那一个字。

京都

月光洒在地面,星星点缀在天边,夜市吆喝声不绝,人来人往。

街巷邻里一片和乐,仿佛将幸福在此刻定格。

“许大娘,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许大娘乐呵呵道:“我家娃子在边关要回来哩!啷个不高兴嘞?这不,给绣几件新衣。”

那人笑了笑说:“也是啊,现在各国有那个劳什子盟约,在边关的将士们也可以回家喽!”

“是啊是啊”许大娘的笑容又多真切了几分。

那人又笑着说:“许大娘我就先回去喽,祝您生意兴隆啊,我家里还有些事儿呢”

许大娘说:“好好。”

街道两旁充满了各式各样的什物,让人眼花缭乱,喧嚣声不断,却也多是这般和和气气。

在城南一片荒芜之地,最大的宅院上方没有牌匾,倘若推开门就会发现满地鲜血,竟像是满门被屠!

乌鸦栖息在早已枯萎的树上,窗户上也留下几排毫无规则可言的朱砂。

但唯一没有沾上鲜血的地方却是这府上最阴森的院子。

阴风吹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也惊飞了那一排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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