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豆大的雨水从天而降。

“绣娘,你进入车厢内躲避雨,到了我会告诉你。”

古若海沉声说道,带上斗篷的兜帽。

他们穿着的都是平时训练用的制服,另外从库房领取了黑色斗篷,斗篷有兜帽,可以遮掩容貌,同时,下雨可以当做蓑衣避雨使用。

风雨扑面,砸在车厢霹雳啪啪地响动。

边绣娘没有拒绝古若海的好意。

两边茂密的丛林飞速转移,泥路变得泥泞,马车速度肉眼可见降下来。

眼前被雨雾所笼罩,白蒙蒙一片,路况开始变得复杂。

穿过山林泥路,雨幕遮掩,可视度越发模糊。

令狐剑和杨义想要将速度降下来,但前面开路的马车,却越来越开。

如开弓的箭,刺开雨幕,让身后两辆马车不敢放松,紧跟着前方的马车。

天,越发阴沉。

正午时分,天色已接近夜幕降临般昏沉。

端坐在车厢内的林东阳睁开眼,轻声说道:“令狐剑,通知前方,山林神庙避雨休整。”

“是!”

令狐剑一把抹干净脸上的雨水,大声回答。

他尽量地贴近前方的马车,用尽力气吼道:“大人有令,前方山神庙休整。”

雨幕太大,而且马车飞奔,古若海未能听见后方的喊话。

还是车厢内的边绣娘听到了动静,静下心来,才听清楚令狐剑喊了数次的意思。

她立即打开车厢一线缝,将意思传达给古若海。

古若海凝目,望向土路左侧传来的火光,映照出来的山神庙轮廓。

开始将马车降速,小心观察林木间距,找到一条道路,将马车加入林内。

黑色骏马稳稳停在山神庙门前。

“绣娘,将武器取下来。”

古若海从马车跳下,将缰绳困在破旧山神庙门前的粗壮树干。

“若海,接着。”

边绣娘将斩马刀丢给古若海。

这款式的斩马刀与陌刀很相似,刀刃长三尺,刀柄长四尺,一共七尺长。

大约相当于现代尺寸的1.65米左右,刀重约20公斤,加上长柄,整个重量近25公斤

一般的钢铁,不可能有如此沉重。

刀鞘之下的刀刃,泛着血色纹路,如同血管般弥漫整个刀面。

古若海单手搂着斩马刀,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山神庙破旧的木门。

边绣娘将车厢打开,箭矢上弦,明亮目光如鹰眼,盯着山神庙内。

若有不对,立即张弓拔弦。

破烂的山神庙,早已经没有香火。

神像前方燃起的篝火,映照着三男一女两孩童。

其中一男一女两个孩童,似乎是一家人。

他们龟缩在一边,远离篝火堆。

坐在篝火堆两边,架着木架子,烤着兔肉、烧饼的粗狂魁梧男人,侧身腰挂着长刀。

听到动静,他们警惕地看向大门。

搂着长刀,披着斗篷,身材魁梧,气势迫人的古若海踏入神庙。

似乎认出古若海这身打扮,以及门外车厢挂着的旗帜,两位魁梧男子连忙低下头。

古若海举起手,对身后做了一个安全的姿势。

边绣娘提弓从车厢下来。

令狐剑与杨义同样淋着雨,进入山神庙。

“大人说了,他在车上静修,让我们休整,用过餐后,雨停就前往黄村。”

令狐剑来到古若海侧边,小声说道。

古若海点了点头。

咯~

斩马刀刀鞘敲打地面青石砖,发出清脆的响声。

“悬镜司办事,山神庙被征用,给你们十呼吸考虑时间,立即离开。”

古若海抬头昂胸,眼神漠然地看向两位江湖客。

他们身上有血腥味,尽管被雨水冲刷很淡,但却瞒不过古若海。

古若海是见对方没有动同样在避雨的那一家子,才没有对这两位江湖客计较太多。

“这位大人,外面雨水太大了,能否等停雨我们再走?”

脸上带着刀疤的粗狂男人想要发怒。

另一位满面络腮胡的男人连忙抓住他手臂,放低姿态恭敬地询问古若海。

“还有五个呼吸。”

嘞嘞~~

边绣娘箭矢上弦,巨大的十石弓已被她拉开。

那一家子的夫妻畏惧地将两个孩童拥在怀里。

“大哥,我们......”

“走。”

络腮胡男人站起来,对古若海四人拱拱手,连忙拉着刀疤脸的男人离开。

离开之时,多望两眼车厢。

再次确认,这就是悬镜司的马车。

玄镜司出没,从来都没有好事。

络腮胡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他很明白这世界处处充满着危机和邪异。

他知道一个道理,有悬镜司人的地方,就不要逗留,赶紧离得远远的。

那对夫妻南方终于鼓足勇气,恭敬哀求道:“大人,外面雨大,家中孩童自小多病,淋不得大雨,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让我们一家子在山神庙避雨。”

古若海只是淡然望了眼他们一家子,就没有搭理,而是走向火堆,将斗篷脱掉。

这中年老实男人恐慌地站着。

但并没有离开。

边绣娘收起弓箭:“你们是何许人?前往何处?”

“禀报大人,草民黄芩,这是内人,这是草民两个孩子,都是黄村人,打算带着家人去镇上投靠亲戚。”

黄芩恭敬地回答,不敢隐瞒。

就算是他妻子拉扯着他的衣角,他也不为所动。

“黄村人?为何离开黄村?就算青山镇有你亲戚在,异客他乡,终究艰难。”

边绣娘轻声询问道。

“这......”

“我们是悬镜司的卫士,车厢外有我们的镇魔使大人在,无需担忧,尽管将黄村的事情道来。”

边绣娘安抚道。

若是三位男卫士询问,这黄芩倒是胆子小,吱吱语语。

但边绣娘形象极佳,给人信赖。

黄芩也没有隐瞒,跪倒在地,哭喊道:“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黄村河神作乱,村中抽中我孩子做祭品,作为金童玉女,献祭河神。”

古若海坐在篝火前,烤着火,但对黄村村民黄芩却留意他神情举止。

黄芩没有说谎。

不由看向黄芩的儿子和女儿。

女的大约五岁,男孩只有三岁。

长相可爱,天真灿烂,正在用好奇的双眼望着他们。

“朝廷三番四次下达禁令,任何神灵不得收供活人祭品。”

古若海沉声道。

“你们村子偏僻,但再偏远也是大夏领土,以献祭之事,违法作恶,难不成真的以为我们悬镜司管不到你们黄村吗?”

黄芩恐慌地跪在地。

他妻子也同样如此。

“大人饶命,我黄村是山民,而且临近河流,无论是进山狩猎、采摘山珍,或是下河打鱼,或留在村中耕种,逍遥自在,无忧无灾。”

黄芩娓娓道来。

“但如今,这山有山怪,河有河妖化作河神作乱,都是将我们黄村逼上绝路,村里为了讨好河神,抽签选中了我家孩儿作为献祭品,他们,它们太可恶了!!!还请大人救救吾等。”

黄芩激动地说道。

边绣娘蹙眉。

黄村的情况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危险。

“雨停了,就不要滞留在山神庙,往北边方向一直走,再从青山镇坐船,抵达泾河县,你应该在夜晚能到达泾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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