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12日
“大伯好。”
就在昨天,江志兵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人了解到他成立的装修公司,有意与他合作,几人将协商地点定在江市。
后天就是他们与合作方约谈的日子,江先德听说他的事,于是让他把女儿送到自己家住几天。
江志兵和妻子骗小女儿说带他和姐姐去奶奶家住,然而带着她们来到大伯家。
车子弯弯绕绕,穿过一条又一条小道,小道两旁种着一排排桂花树。
七月桂花香。风轻轻拂过,带来的桂花香沁入心脾,令人心怡神往。
终于,他们开车到了别墅区,来到江先德家楼下,房子的大门两边摆着两个石狮子。
江志兵按下门铃,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大妈,起初他以为这是表哥妻子的母亲,打量过后才发现她不是房子的主人之一。
进入大门,院子的左侧有一块地,地里种满了鲜花。院子周围摆满盆栽,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很爱养些花草。
保姆带着他们来到客厅,江先德看见他们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哥,麻烦你了,齐笙和怜安这几天就暂时住你家。”
江怜安听了紧张,忽然拽住妈妈的衣角,她看着姐姐一脸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更加委屈。
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江怜安拽着妈妈衣角的手还没有放开,陈惠君小声道:“乖,你和姐姐在大伯家玩几天,一周之后妈妈就会来接你。”
江怜安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拽得更紧,陈惠君好说歹说她都不听,“听话一点,松手。”她语气加重,拽开女儿抓着自己的手。
这时,江先德堆着笑脸凑到江怜安面前,“在大伯家不好吗?大伯家里还有哥哥可以和你们一起玩。”
她忽然大哭,“不要,我不要!妈妈,你不爱我了吗?”
陈惠君心里咯噔一下,问:“妈妈怎么会不爱你?”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和姐姐送到别人家?你是不是要像以前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江怜安哭得厉害,眼泪鼻涕哇哇地掉。
原来女儿一直记着,她想。
那年江怜安幼儿园大班,江志兵和陈惠君一起成立的企业终于有些知名度。企业的主心骨只有他们两个,那段时间他们忙得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女儿。
于是商量把小女儿放到奶奶家里,正好和姐姐有个伴,然而被薛娣拒绝了。她说家里已经有两个小孩,再来一个她带不过来。
可陈惠君没有婆家,不知道找谁来带好。
隔壁王奶奶听说他们要招保姆,主动找他们说她可以带孩子。
就这样,江怜安被爸爸妈妈连哄带骗地送去了王奶奶家,又趁她午睡时悄悄走了。
连着一个月,他们都没有来看她,只打过两次电话又匆匆挂断。
刚开始,江怜安甚至绝食,只希望爸爸妈妈回来,却只等来一通电话。
陈惠君想起这件事,感到那段日子对女儿的疏忽,可企业竞争犹如诸王争霸,稍有懈怠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终于,她还是带走了小女儿,大女儿却留在了这里。
毕竟他们原先是要把两个孩子都放在哥家的,要是几个人都走了,面上挂不住,又欠了个人情。
江齐笙沉默,静静看着他们离开。
大伯把她领到餐厅,问:“吃不吃哈密瓜?”
她点点头,于是江先德去了厨房。
江齐笙扫视着周围,餐厅的酒柜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婊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
她漫不经心地走到柜前,发现照片里的人有些眼熟,终于记起来家里的相册也有这样一个人。
记得每次爸爸来乡下,只要闲下来就会从衣柜里翻出一沓厚厚的相册。
有一次,她看到爸爸停在一页照片上,看了好久好久。
她悄悄走到爸爸背后,想要吓他。忽然,江志兵转过头,让女儿坐过来。
“这是你大爷爷,大伯,还有你大奶奶。”说着,他手指着照片里的女人,她一头干练的短发,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两侧的头发被别在耳后。
女人面对着镜头,眼睛弯成月牙透出一道浅浅的皱纹。即使如此,她满面笑容,看起来十分幸福。
这张照片是江先德十岁那年拍的,洗出来两张,其中一张给了他。
江志兵说起了她大奶奶:“在爸爸小时候,你爷爷动不动打我。不听话打、干活慢打、他不高兴了也打。你大奶奶是个软心肠,见你爷爷天天打我,她看不下去,就找你爷爷理论。结果,被他赶了出去。那天,我又挨了一顿打。”他说着,对女儿笑笑。
江齐笙听得很有兴致,问:“然后呢?”
“后来,每次我被你爷爷罚,不让吃饭,你大奶奶就会偷偷招呼我跑她家。次数多了,你大爷爷就不乐意了。可你大奶奶是个心肠极好的人,你大爷爷一说我的不是,你大奶奶就气哄哄地骂他。”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下,轻轻叹了口气。
“有一天,我趁你爷爷不在家,偷偷跑去镇上。那时候镇上穷啊,又偏僻,镇里只有一家店。我每天会去店里帮忙,一次我给老板做完事,走前顺手拿了一盒炮。”就因为这一盒小小的炮,害死了他大伯娘。
1985年7月24日
江志兵带着小炮准备找江先德一起玩。他蹲在表哥家向上小路的坡,下面就是表哥的房间。
他敲了六次窗户,这是他和兄弟的约定。结果,没人回应。
他等了许久,蹲久了便坐在泥巴地上,很是无聊。
于是拿出那个炮,丢了一个在地上,炮发出的响声不大。
但现在是饭点后了,村里人基本都在午睡。鸡舍里时不时发出的鸡鸣和他突然甩出的一声炮响格外突兀。
江志兵端着一整盒炮,一个一个往地上摔,直到盒子里只剩下一半,他打算留着和江先德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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