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嘟……”凌雅模模糊糊地苏醒过来,由于昨日饮了不少的酒,此刻有些头痛,她摇摇晃晃地来到窗边查看是何物在敲打窗楣。
就在窗户打开的一瞬间,凌雅的酒就惊醒了一半,原是她的白雕“小白”在轻啄窗楣。凌雅心中暗叫:“不好,定是家里出了紧急之事,莫非是我们的障眼法被识破了?不知哥哥境况如何?”
凌雅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急急取下小白脚上绑着的信,细细读了起来,熟悉的字迹一一展现在凌雅眼前,猛然间她发现,这竟不是哥哥的字迹,却是父亲那一笔苍劲的草书,凌雅一时有些愣神,心跳不免加速起来,凌雅还注意到那向来沉稳的笔迹此刻却显得有些马虎急促——
阿雅:
现在国内军情紧急,彭蠡国突派二十万大军袭击我国边境,虎狼之师战力强大,我国一则兵力不足,二则战事突然,又逢天降大雪,粮草供应困难,现已显劣势。彭蠡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已连克三座城池,如若磬州再失守,云梦城就会失去最后一道屏障,那时长泽上下便岌岌可危。
更有甚者,彭蠡军已切断了我国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渠道,王上派出去的几波求援骑兵都被截杀,所有的信鸽也没能幸免。现在家里以及王上都已知晓了你和公主在越嶲国,如今十万火急,只能派你二人去面见越嶲国君,请求发兵驰援。危急存亡之际,我凌家必定战至一兵一卒,与长泽共进退,等待你二人成功请来援兵,救长泽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
风雨飘摇,务必珍重。
父亲:凌岚风
凌雅读着父亲的书信,手不禁有些颤抖,曾经战场厮杀的残酷场景又在她的眼前一一闪现,她努力稳住心神,走到案边,书下“临危受命,万死不辞”几字,匆匆绑到小白的脚上。
“小白,我知道你已经很疲累了,但是事态紧急,你再坚持坚持,只有你才不会像一般信鸽一样被普通弓箭射下来,并且能在一日之内将消息传送到,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回头让哥哥给你吃上等的牛肉!”凌雅边抚着小白的羽毛,边抚慰到。
小白锐利的眼珠滴溜溜转,又用它那尖利的喙子轻轻啄了啄凌雅的手,凌雅强忍着泪水,低下头将脸埋在小白的羽毛里,默默感受着小白的体温,小白转头又轻轻啄了啄凌雅的耳朵。
凌雅直起身来,“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小白,去吧,千万小心。”小白看了凌雅一眼,展翅腾空,直插云霄,凌雅望着小白远去的身影,暗暗下定了决心。
凌雅拿着信来到了徵音的房门之外,急急拍门,“徵音妹妹,徵音妹妹,快开门。”
“阿雅……干什么呀,时候还早,我还想睡会,头疼……”房里传来了徵音迷迷糊糊的声音。
“事态紧急,你快开门。”
“大清早什么事啊?就来……就来。”徵音继续迷糊地答道。
随后门缓缓地打开了,徵音睡眼惺忪地看着凌雅,凌雅一步跨入房中,把父亲的书信递给徵音,“你快看看,出事了。”
徵音揉揉睡眼,眼神迷离地看了起来,霎时脸变得苍白,“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徵音带着哭腔说,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了信纸上。
“你先别哭,我们现在要想想办法进宫面见越嶲王。”凌雅一边替徵音抹去眼泪,一边镇静地说道。
徵音闻言,傻愣愣地看着凌雅,“但……但是,怎么进宫呀?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让人信服呀?”
凌雅蹙着眉头说:“当下这般,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你的玉佩带着么?”
徵音迷茫地点点头,将玉佩掏了出来,“随身带着呢,父王亲赐,不敢大意。”
凌雅说,“这玉佩是南境之内长泽王族特有的,是你们王族的象征!我们就凭它入宫觐见!”
徵音振奋一下精神说:“时间紧迫,那接下来怎么做?”
“去将军府,求杨戍将军带我们进宫。”凌雅毅然地说。
“将军?什么将军?再说了既是将军怎么肯轻易见我们呢?”徵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别问那么多了,快快整理一下,事不宜迟,咱们得立即出发,我在路上跟你说。”凌雅急切地说。
“好好,咱们立刻出发。”徵音开始忙碌起来。
凌雅裹上大氅,急急带着徵音出了门。两人刚要跨出酒楼大门,就听到店小二在身后急急地喊道:“两位公子留步,留步。”
“你有何事?我们着急出门呢。”凌雅蹙了蹙眉头。
“住在你们隔壁的那位公子让我给你二位捎句话,说是家里有急事,必须先赶回去,本来今日与你二人相约出游的,但事发突然,只能先行一步了,还说有缘江湖再相见。”小二陪着笑,仔细地说道。
“哎呀,怎么把他俩给忘了。”徵音拍拍脑门,懊恼道。
凌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走了就走了吧,咱们也没这个闲工夫了,办正事要紧,快走吧。”话毕,抓着徵音就往外走。
一路上凌雅一边拖着徵音快步走着,一边四处寻找着。徵音忍不住好奇便问道:“阿雅,你这是在找什么呀?”
凌雅步子未缓,“裁缝店。”
徵音呆若木鸡,“都什么时候了?找裁缝?不是应该找兵么?”
凌雅回头,蹙了蹙眉,“就是要去找兵呀!呀,这家不错!”
徵音还没问出话来,就顺着凌雅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看着很典雅的店铺,徵音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凌雅拽进了店铺。
店里陈列着各式珍贵的衣料和一些华美的成衣。一个穿着讲究的女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哟,真是稀客,咱们这儿是专门给皇室贵胄的公主小姐们量身订做华服的,不知有什么可以为两位公子效劳的?”
凌雅环视了一下四周,淡定地说:“我们来买身衣服,把你这儿料子最好的给拿出来!”
那女子的笑脸扯得更大了,“请问公子需要多大尺码呢?”
凌雅困窘地说:“我也不太记得了,你就给我们俩量一量吧。”
徵音闻言困窘得嘴巴一张一合的,那女子也傻愣了几秒,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二人,仿佛丢了魂似的。
凌雅瞥了她一眼,说道:“傻愣着干嘛?我们是女孩儿,买身女孩儿的衣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赶时间,你快些!”
那女子仿佛回了回神,眼神却还是飘忽的,嘴上答道:“这就来,这就来。”
随后几个裁缝师傅技术娴熟地给二人量好了尺寸。凌雅吩咐到:“拿些料子好的成衣来,我们没那么多闲工夫。”
众人应声,不一会儿,各式的华服在一个长案上一一陈列了出来,徵音凑上前去,粗略地扫了一眼,“做工还不错!跟我皇……我的那些衣服有得一比。”
凌雅微微一笑,“满意就赶快挑一身,咱们还得办事呢。”
徵音点点头,选了一身水蓝色的裙装,白色的狐毛大氅,凌雅还是一身素色的白裙,红色的披风。
两人梳妆完毕后问着路寻到了杨府门口,凌雅迎上去与一个侍卫说:“我们要见杨戍将军,烦请通报,如果杨将军事务缠身,还请把这个交给他。这些细碎的银钱小哥就拿去买酒喝吧。”话毕递给了侍卫一个锦囊和一个钱袋。
侍卫接过钱袋塞到了怀里,满脸堆笑的说:“姑娘稍后,我这就去传话,东西一定带到。”随后转身一溜烟跑进了杨府里。
徵音满脑子的问号,急迫地问道:“阿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凌雅凑近她小声说道:“这个杨戍将军是越嶲国的一员猛将,在整个南境都有赫赫威名,深受越嶲王的信任,也是越嶲国的护国栋梁。我父亲曾在一场恶战中救过他,他深为感念,留下了贴身的锦囊,让父亲有需要便凭此物寻他,他定会竭尽全力。他也是咱们在越嶲国唯一能求助的人了,哥哥怕我们此次出行遇到什么难事,特在我们出门前将它从父亲房里偷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父亲与这位将军之间定有很深的渊源,但父亲从不肯与我们多说,我所了解的这些还是母亲无意之中透露的……”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戎装的儒将出现在了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锦囊。凌雅恭谨地施了一礼:“想必这位就是杨将军吧?小女子凌雅,我身边这位是长泽的徵音公主。”
徵音乖巧地施了一礼。男子难掩面上的激动,忍不住走近了几步,一面打量着凌雅,一面用浑厚的声音说道:“你真是长泽国凌岚风元帅的女儿?”
凌雅回到:“凌岚风确是家父。”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人之女,实属大幸!还有长泽公主莅临寒府,真是蓬荜生辉呀!”
凌雅接着道:“今日叨扰,还劳烦将军亲自出来相迎,凌雅惭愧,但事出紧急,不得不如此了,还请将军见谅。”
杨将军说道:“不管什么要紧事,咱们入府说吧。”
在杨将军的引领下三人来到了正堂,茶点一应备齐之后,杨将军立刻屏退了左右,问道:“凌雅,你也别‘将军’‘将军’地叫了,我比你父亲年长一岁,私下里叫我‘杨伯伯’就好,有什么要紧之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凌雅闻言,感激之情不胜言表,她向杨戍施了一个大礼,说道:“杨伯伯,我们这次是偷偷跑出来游玩的。谁知我们出门不过几日,家里就风云骤变,就在今晨我收到消息,彭蠡国的几十万大军突然压境,我军本就力弱,又逢寒冬大雪,粮草供应困难,几日下来,伤亡惨重,城池悉数被攻克,此时都城已经岌岌可危了。所以凌雅斗胆恳求杨叔叔能带我们面见越嶲王,求大王速速派兵驰援。”
杨将军蹙起眉来:“怎会如此?我们竟也没收到一丝求援的消息。”
凌雅急道:“我们的求援骑兵悉数被彭蠡大军截杀,他们连一只鸽子都没放过。幸而兄长先前为我庆生,特意训练了一只白雕,如此才能在今早收到消息,这是父亲的亲笔信,还请杨伯伯过目。”
杨将军接过凌雅手中略有些褶皱的书信,眉头皱的更紧了,“确是凌兄的亲笔手书没错。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进宫面圣,但是我要如何向大王证明你们二人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有些事不方便直接告知大王。”
凌雅会心一笑:“凌雅公主有长泽王族的玉佩。”
“哎呀,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了。”杨将军拍手叫好到。三人整装完毕,就急急入宫去了。
此时越嶲王宫内,越嶲王正在宣政殿与世子其琛、左相彭昭议事。
越嶲王道:“今晨密探快马来报,彭蠡国今近日正派大军攻打长泽,战况如何尚不可知,这事你们怎么看?”
左相思忖片刻,“竟有此事?彭蠡此次来袭突然,恐怕长泽凶多吉少。”
其琛问道:“父王,不知长泽是否派使者前来求援?”
越嶲王道:“尚未有此奏报。”
左相又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先静观其变,来个坐山观虎斗,瞅准机会,收些渔翁之利尚可。”
越嶲王哈哈大笑:“好!左相之言正中寡人下怀!”
正在此时,大监快步入内堂启奏:“启禀大王,杨戍将军在外求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要面见大王。”
越嶲王眉开眼笑:“来得好!寡人正想传召他,他就来了,哈哈哈,快宣快宣!”
“是。”大监退出,“宣杨戍将军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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