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单良。”

“不是问你。”端坐在电脑后的警员打断了少年的话,手指不耐烦的敲击桌面,“你父亲叫什么?”

白炽灯被夜风吹得摇晃,照亮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光线下,少年苍白无力的脸无处躲藏。

“问你呢?”警员愈加不耐烦,看了一眼手表,指针赫然已经重合,此时已半夜十二点。

不得不说,他真倒霉,第一次值夜班就碰到大晚上来报案的,本来就喝口茶打个盹的清闲时光,偏偏要熬到现在。

对面还是一个锯嘴葫芦,半天说不了几句话,填写一个简短的登记材料比小学生作文费劲。

“不是,你父亲名字这么难记吗?”

“不难,他叫单豹。”

“善有善报?”

“单元的单,多音字,豹是豹子的豹。”

想来是解释的次数多了,少年瞬间就明白了警员话里的意思,他忙不迭给出了更具体的单字。

“行,他具体失踪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少年抬起头,浓黑如墨的眸子失神了片刻,似在回忆,“我没记错的话,是今天下午六点左右,正常应该是他下班到家的时候,我和我妈在家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所以我就去他上班的单位找了一下。”

“他单位的人怎么说?”警员一边记录,一边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例如,他今天是几点到的单位,有没有和平常表现不同的地方?”

“和我爸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叔叔说,他今天早上是提前到的单位,午饭时间出去了一会儿,下午又按照出勤时间正常打了下班卡。”单良把自己听见的一字不漏原样复述给自己面前的警官。

警员听后,也挺不解,“照你这么说,这不是挺正常的上下班流程吗?”

“我刚开始也觉得没问题。”单良苦涩的道,就是因为自己没太放在心上,要是早一点察觉不对劲,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后来是因为什么,你会想到来警局报警?”警员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问:“而且,你发现你父亲失踪之后,不应该早点来报警,为什么等到大半夜才来?”

这个时间如果遇上歹徒或者是其他意外,尸体都凉透了。

面对警官的质问,单良眉毛皱起,犹豫了一瞬,开口道:“警官,不是我不想早来,我其实今天下午就来了,是你们另一个值班的同事告诉我说,失踪要超过24小时才可以报案。而我的父亲才失踪几个小时,所以我和我母亲中间去了其他的地方找了找,结果没找到,实在是担心他出事才又来了一次。”

“呵呵……”面对局里常见的情况,警员尴尬的笑了笑,说实话,要不是他已经让人家进来坐下来,很有可能也会做出一样的举动。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都嫌事多。

他们这种编制外的小警员,那点工资只是混口饭吃,再多就有点超过他们职责之外了。

可目前的情况……

他低头看了看记录册上单薄的几行字,墨水笔抬起又落下,洇出了一块不大的墨迹。

失踪,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

可他总感觉这事儿背后不只是找人这么简单的事。

“警官,我能继续往下说了吗?”

单良不知何时从自己的座位上来到了警员面前,挥了挥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却看见了记录册一角已经晕开的墨点,他顿了顿,白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神色:“警官,你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吗?”

“啊…不好意思,你刚才有说什么吗?”警员下意识往后仰,连带着记录册也往后拖了不少,离开了单良的视线。

“不用不好意思,因为我也不想对你说了。”忍耐了几个小时的单良忍无可忍,几步走到门口,回头:“既然你根本不打算处理这件事,我希望可以换一个能听进话的警官,不然接下来的话,你多半也不会相信。”

门外空无一人,夜色寂静,亮着灯的房间除了他目前这一间,仅剩的一间处于走廊尽头的角落。几米远的距离,走几步就到了。

单良说走就走,房间内的警员一个人急得满头大汗,他想也没想,丢下记录册连忙追上前方的人。

“哎,您别急啊,我们还没说完呢!”

“刚才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你怎么还越走越快了!!!”

紧赶慢赶,警员走到门口的时候,单良早已处于房间内。

不过,亮着灯的房间空无一人,徒留一张行军床和一把立于窗下的椅子,孤零零的朝向窗外那棵香樟树。

“呼~”警员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

单良走到椅子跟前,俯身探向椅面坐人的地方,还有温度,看来人没走多久。

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走廊上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片刻间就到了门口。

“怎么了?”

来人高大魁梧,凉爽的秋天,身上仅着一件黑色工装背心,蜂腰扎入棕色的皮带,一双长腿隐于下身墨蓝色的制服内,裤脚平整,俨然不同于小警员。

就是那张脸处处透露点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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