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闭上眼睛,门外传来了刘权的敲门声。

李令歌有些疲倦地睁开眼,强撑着站起身子。

这段时间朝廷当中关于他的谣言已经满天飞,现在姜云舒毕竟还没有死,他怎么都得出面澄清一下。扶门而出,而后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走吧。”

见状,刘权立即上前搀扶。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令歌摆了摆手。

“没事,有些脱水而已。”

肚子里简单垫了点东西,李令歌坐上轿子出府了。

京师之中,邸影望着那在街上前行的轿子有些恍惚。

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在暗中盯着那顶熟悉的轿子了,很久,很久。

自从李令歌去了西周之后,就变得忙碌了,几乎没有在京师待过几天。

现在南越被灭了,曾经熟悉的生活终于又回来了。

……

紫宸殿。

李令歌站在百官之中,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李固躬身沉声道。

“陛下,如今南越虽然被灭,但是仍有许多所谓的起义军,甚至其中还有挂着李令歌军旗的贼军,若是不能尽快消灭这些贼军匪首,恐遗患无穷啊!”

此言一出,百官皆是悄悄看向了李令歌。

姜云舒的目光也落在了李令歌的身上,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审视。

本以为,夺去了李令歌的兵权,将其困于京师之中,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没想到,此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短短几年的时间,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经踏入三品境。

大楚与南越一场大战几乎成了李令歌一个人的舞台,一人击溃六十万大军,围攻南越京都又是众目睽睽的先登。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南境大军的军心怕是全被此子笼络了。

如此还不知足,竟然暗中拉拢南越贼军,拥兵六十万之众。

这是想干吗?

在南越自立为王吗?

姜云舒的眼眸逐渐变得锐利了起来,此子绝不可留啊!

不然,他的这些儿子之中,有谁能镇得住此子。

“李令歌,听说你刚从南越回来,此事你以为如何?”

李令歌略微抬眸,偷偷看了一眼龙坐上的姜云舒。

见对方也在盯着他,立即垂下了眼眸,而后上前一步,出列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李大人说得对,不过有一点要纠正一下。”

李固眼眸微斜,开口问道。

“不知道我有哪里说错了?”

李令歌并没有理会李固,只是恭声道。

“所谓的贼军悬挂臣的旗号,这纯属谣言。”

“这可不是谣言吧,京师谁不知道南越徐州的贼军和云州贼军皆是悬挂李字旗,难道你还想否认?”

李固上前一步,继续说道。

“陛下,李令歌在南越拥兵数十万,其心可诛啊!”

“李大人,别忘了你也姓李!”李令歌转头看向一直咄咄相逼的李固,“仅凭一个李字,就要断我的罪,那我也可以说是你李固在南越拥兵自重。”

“我——”李固一时语塞,“你、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好了!”姜云舒怒拍龙案,沉声道,“朕是问你们该怎么办,不是要你们讨论那到底是谁的旗帜。”

李令歌立即开口道。

“陛下,那些贼军大多都是南越活不下的饥民,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也没有战斗意志。

不然李固大人所说的那六十万贼军也不会连宇文极的十万大军都差点拦不住。

只要陛下能够赈济灾民,相信没有人愿意跟随那些贼军造反。”

闻听此言,户部尚书立即开口道。

“陛下,南越大旱近三年,尤其是丰州、云州、兖州三地灾情最重,若要大面积赈灾,国库之中的粮食根本不够。”

“那就去买。”

李令歌根本不给姜云舒开口的机会,直接接过了户部尚书的话。

“陛下,他们现在已经大楚的子民了,难道陛下忍心自己的子民流离失所吗?

闻人厚琮就是赈灾不力,才导致贼军四起,与其耗费军费去镇压他们,不如直接赈灾,以扬陛下宽仁之名,令四海臣服。”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朝中清流官员的附议声。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姜殷的余光看了看不远处的吏部尚书,而后使了个眼色。

吏部尚书立即会意,朗声道。

“臣附议!”

他一带头,就像是释放了一种信号。

紧随其后,姜殷一党全部附和。

太子一党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尤其是李固,此刻更是尴尬。

姜云舒面色阴沉,李令歌一句话,竟然引得百官附和,这更加坚定了他要以绝后患的决心。

只不过,百官奏请他也不能不管。

“李令歌所言甚合朕意,此事户部统筹一下,立即着手赈灾事宜。”

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传来一声凤鸣。

听到这声音,姜殷心中一动,余光不由得看向了李令歌。

李令歌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起初,姜云舒并没有在意,但很快禁军副统领进殿禀报。

“启禀陛下,有一只玄凤鸟不断盘旋在大殿上空,它的嘴里好像还衔着什么东西。”

姜殷立即出列开口道。

“定是父皇的仁德感动了上苍!”

闻言,姜云舒心中不由得也泛起了嘀咕。

听着那不断传来的凤鸣之声,他起身走下了高台,走出了大殿。

大殿外,一只通体火红的玄凤鸟在空中不断盘旋,那七彩的尾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姜云舒定睛一看,那玄凤鸟的口中确实衔着金灿灿的什么东西。

百官紧随其后,走出了大殿,一个个皆是抬头望着天空。

见到姜殷走出大殿,玄凤鸟像是看到了目标一般。

它盘旋了一圈之中,在姜殷头顶上空松开了口中的一页纯金打造的天书。

那一页天书并不算厚重,在空中飘荡着落入了姜殷的手中。

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反应极快。

接到天书的那一刻,立即跪地,朗声道。

“天降天书祥瑞于父皇,天佑大楚!”

“天佑大楚!”

百官的反应也不慢,尤其是姜殷一党,皆是跪地附和。

面色苍白的姜云舒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死死盯着那份天书,催促道。

“快起来,天书上写的什么?”

闻言,姜殷立即站起身,手持天书朗声道。

“汝崇孝奉,育民广福。锡尔嘉瑞,黎庶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国祚廷永,寿历遐岁!”

念完天书内容,姜殷再次跪地,高举天书恭声道。

“父皇圣德中兴,子爱海内,八方咸服。

是以上天应之,降祥瑞,赐天书。

儿臣伏祈父皇登封报天,降禅除地!”

姜云舒走到姜殷的面前,接过了那封天书,脸上的笑容根本掩藏不住。

他昨夜做梦恰好梦到了自己去岱山封禅,没想到今日便降下了祥瑞。

这是天意!

吏部尚书立即附和道。

“臣伏祈陛下,登兹岱山,行封禅之礼!”

“臣附议!”

“臣附议!”

面对群臣奏请,姜云舒的腰杆不由得挺直了几分,只觉得身上的疲惫无力之感一扫而空。

“天降天书,上天眷佑,可谓特隆。

朕自愧无法比肩奉皇,然上天之眷顾,上天之庇佑朕须以诚报之。

一个月后,朕亲率文武百官前往岱山,祭祀天地!”

散朝后。

回到后宫的姜云舒望着南越的方向喃喃道。

“姜离也离开京师数年了,没想到他能替朕扫平南越,解决了南境之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吩咐道。

“拟旨,封江才人为贵妃,今夜让她准备接驾。”

一旁的冯公公立即躬身道。

“遵旨。”

……

卫王府。

女帝并没有离开王府,而是在等着云有容的答复。

很快,云有容便走进了她的屋内。

“我已经说服了令歌,他答应你之前的交易了。”

对此,女帝并不意外,她直接伸手道。

“玉玺呢?”

云有容自然不可能现在就把玉玺交出去。

“若是先给了你,万一你不认账了怎么办?”

女帝站起身,反问道。

“他若是夺了我的纯元,你们不认账了我又去找谁?”

四目相对,皆是互不相让。

最终,还是云有容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是为了吞噬玉玺之中的国运,我可以让你先吞噬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要拿出诚意。”

“成交!”

女帝回答得很爽快,反正她的纯元早已经给李令歌了,现在不过是空手套白狼。

刚刚之所以不让步,也只不过是为了演得真实一些。

她若是轻易答应,云有容定然会起疑心。

“等李令歌回来,我就带他回西周。”

“为什么要去西周?”

“怎么,难道这种事你也要看?”

“谁要看!”

云有容羞怒地转身离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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