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剑激起的灰尘被风卷起扑到青鸾曲的脸上,她眯起眼睛的刺痛使眼前一片模糊。

她四处张望,恨自己察觉不出周围是否有人盯梢,却不敢再看那张脸。

出身晓天阁的国师素来是一个模板里刻出的,呆板无趣和高冷不可攀的模样,偏偏他不一样。

他很稚嫩,不算俊美的脸总是挂着淡淡的腼腆笑意,他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对什么都持有好奇,可她如今瞧他的眼眸,寂静如死水。

她那时很喜欢他,他总是娴静地听她叽里呱啦,平和的为她讲解他的见识,他的手总是温软的,兜里总有数不尽的吃食和玩具,一点也不像传言里的国师。

在她幼年时期的记忆里,他像神仙一样给她惊喜。

他那时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又很难过,青鸾曲是在很久之后才理解那种名为难过的情绪的。

他在难过什么?

他看见我的命了吗?

那他有没有看见自己命?

“你……”她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难听,羞愤地闭嘴。

他变了许多,只是身姿依旧坚挺,寒风呼啦啦地吹时,深褐色布衣勾勒出他凸出的骨头。

他面色苍白得厉害,哪能想象出他曾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呢。

青鸾曲一步一步走近他,理智濒临崩溃,双手颤抖着想要捧住他的脸。

时间太久了,记忆里已褪色的小神仙在随着她愈发靠近而渐渐鲜活起来。

她记起小神仙原来的脸是白净健康的,眼尾还泛着浅粉,像桃花瓣。

但就在她快要碰上的前一秒,他躲开了,重重跪在了地上,泛着青筋的额头几近虔诚地贴上她的鞋尖。

青鸾曲踉跄的往旁边躲,天际的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她清楚地看见他的身躯轻微颤抖了一瞬。

小承月拎着一盏灯笼走出来,暖黄色的光彻底将他与青鸾曲的距离分割出来。

“你是谁?”小承月问。

“陛下宽容,特留罪奴一命,请公主赐名。”

青鸾曲几乎快要瘫倒在地。

罪奴……哈哈哈……罪奴么……

她退出了那抹暖光,眼泪无声流淌。

她跑了。

花贴贴,柳悬悬,她的小神仙在在那一瞬间枯萎崩塌。

“抬起头来。”小承月没有在意落荒而逃的青鸾曲,她抬高灯笼靠近,好奇地问,“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他不曾起身,在晃荡的光亮中,跪伏的影子触碰到她的脚,像要慢慢馋食掉她整个人。

这就是他所预言的天命之女啊。

如今他们一个是被视为不详的弃子,一个是被打落神坛的阶下囚。

“罪奴,观澜。”

“好的,观澜,可以教我写你的名字吗?”

观澜愣住片刻缓缓直起身子,眼眶一片通红,他的声音像破碎的风声,“是。”

小承月牵住他冰凉的手,一蹦一跳的,“太好啦,我有会说话的朋友了。”

银铃般的笑声泼洒在清冷的院子里,夜色中几道黑影接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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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椋趁着夜色重新潜入皇宫,之前种种事故让他不得不搁浅原本进宫的目的。

青麟山传承近千年,由大昭的开国女帝,被尊为人皇的姜郁仪设立,地位仅次于临渊岛。

人皇善剑,古书记载,能与临渊岛的仙师友好交流得不分上下。人皇亦精通兽语,能统领百兽,四海之内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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