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在前面引着,母亲的叮咛尤在耳边,书玉揣着小心,怀着期望,酒儿和刘妈妈一左一右小心搀扶她上花轿去,终于稳稳地坐了下来。

颜家此时自不必说,喜气迎门,瑞烟满室,门上尽悬红彩,室中尽挂纱灯,笙歌鼎沸,吹一派鸾凤和鸣;锦褥平铺,绣几对红鸳鸯交颈。

颜府中内外尽二百号人,今日一齐调动了起来,园里园外,个个忙得脚不点地,生怕怠慢了,皆因暗中打听到,二爷在太太面前发了重誓,今生便只这一位太太,再不纳妾娶小了。

颜予轩亦是一身红衣,浑身上下打扮得焕然一新,从昨晚开始便在家中已等得心焦,生怕一切不过是梦,直到听见门外爆竹声起,方才心安神定。

高易雸一旁冷眼看他,这时便取笑几句,原来从昨儿开始他便接了颜予轩的帖子过来。并不为了斗气,反为一心只为看见书玉,看见她风光大嫁,从此他也算死心了。

“高兴归高兴,贺喜归贺喜,颜兄,有一句话小弟是要说在头里的,”高易雸将手捏进袖口里,不住抚摸着什么,对颜予轩道:“如今我是输你一着,可将来潘家小姐若是有个。。。”

颜予轩立刻将身边一只彩绸小球扔了过去,喝道:“且住!知道你要说什么,狗嘴里到底吐不出象牙!这事你想也别想,此物我得来不易,就算到了下辈子,也绝无可能拱手相让!”

高易雸半是心酸半是欣慰地笑了,无论如何,他们三个有二人算是有了终局,也算不坏。于是趁人眼不错时,他便将袖子里那荷包取了出来,见有火处,就扔了进去,青烟一缕,再无踪影。

“二爷!”

听见外头连声叫喊,颜予轩心跳立刻加快,面上正强作镇定,高易雸上来拍拍他肩膀,又推他一把:“走吧!”

后事自不必多说,好容易耐到繁缛的拜堂仪式毕,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颜予轩执彩球绸,带引着书玉,进了洞房。

一杆喜秤,挑去“盖头篷”,颜予轩如痴似醉地望着自己的新娘,她是再熟悉不过的,因在梦里想过千回,可今日一见,竟又觉出些陌生,因其此刻遍体红衣绡金,珠光宝气,又好似是天人下凡。

自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烧,犹恐相逢是梦中。

新人一双,本是相熟,隔这许久再见,又是这样的情形下,都有些说不出话来,既是激动,又是新奇,因新生活将要开始,长久的心愿总算达成,而欣喜过度,是会无言的。

书玉此时方敢抬头,烛光下,细看颜予炫,如今可算是自己的夫婿了。见其亦正凝眸伫望自己,一双桃花眼内,芳悰叩叩,蜜意沉沉,三生慧果,已于今日聚成。

颜予轩见书玉笑靥微开,嘴唇半启,知道必有话说,于是屏气凝神,注意娘子有何吩咐。

“夫君,今日。。。”

颜予轩听见这四个字,心内便大喜,心想这必是要对自己一述衷肠了。

“今日过口的汤果,似有些齁了?想必是用了饴糖,又用了栗子的缘故?”书玉唇似含樱,齿如编贝,盈盈然,说出的竟是这句!

吃货果然是吃货!

颜予轩几乎绝倒,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这个?!

“既然娘子觉得过甜,小生亲自斟酒一杯,既作赔罪之物,亦齐合卺之礼,可好?”颜予轩眯起凤眼,当真满斟了金杯两只,并将其中一盏,送去了书玉唇边。

要命!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不能喝,绝对不能喝!小女子我好容易混出个圆满结局来,再要穿了怎么办?!

“妾身不胜酒力,实不能饮。。”书玉正要推辞,不想那杯已近至口唇,并似有魔力一般,那酒自动就向嘴里涌去。

完蛋呀!

“娘子,娘子!”颜予轩眼见书玉向后倒去,吓得魂也没了,魄也散了,正要喊人,突然却见书玉又睁开了眼睛。

嘻嘻,让你强我喝酒,这下吓个半死吧?

原来那酒书玉一入口就偏头吐去了袖子里,她是真不敢喝的。

“我胸口疼,都是叫你吓的。”

“我嗓子眼疼,都是叫你灌酒灌的。”

“不如你替我揉胸口,我替你揉嗓子眼如何?”

“嗓子眼怎么揉?”

书玉正自好奇,突然嘴便被堵住了,自此,再说不出话来。

掩身食间却闻语,柔荑揭帘轻转头。此意别人难尽觉,良缘从此自成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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