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是有心的,听见这话便向书玉看去,见对方早早就低了头,只在碗里喝茶。
其实这列人马一过来,书玉便知是高家了。轿子是熟悉的,高太太当日来求她时,便是这顶无疑。那匹白马更是熟悉,一年前,高易雸就是骑着它,来到书玉乡下的小院,叩开了她的心门。
高易雸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目不斜视,自然从容地从众人眼前行过,他是被人看惯了的,到哪儿也是一样,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倒是小分队众人,瞠目直视,心内各有嗟叹。
柱子此时也想起前事来,当日是他替高太太开的门,于是喃喃自语:“怪不得我看这轿子这样眼熟。。。”
这东家听了心内好奇,便问:“怎么?你见过这轿子?”
候千户立刻开口打岔,向那东家道:“近**可曾见到。。。”
两人复又开始热聊,方才将此事混过了不提。
待到高家车马过去,书玉才敢抬头,那白马上的身影已远远离去,可就算是如斯背影,书玉也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去。
若得一知心人,从此两不分开,总是两心共印,转难一语相通。人生在世,衣食无忧,就也难得,更有良伴知音,遂再难有求。
当日高易雸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此时再想起来,书玉唯觉得恍如隔世。命运太过奇妙,机缘总是转瞬即逝,起承转合之间,稍不留情,爱人便离开远去,过会想起来,哪儿有什么确实的原因?时机不对,万事休矣。
高易雸和自己的感情,便如此时夜幕中绚烂腾高的烟火,一瞬间的美丽之后,烟消云散。
初恋至携手的寥寥无几,可这并不妨碍其成为人一生中最难以忘记的经历,因其轰轰烈烈,认真到纯粹的感情,来自于年少,而青葱的自己,并在日后一遍遍被想起,那没有杂质,不掺他物的感情。
正当书玉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已之时,二丫头却有些坐不住了,因其看见这家的小厮和小丫头们正取了烟火在楼下门前放了起来。
东家娘看见了,笑问:“二丫头,你想不想放?若想,叫那小哥儿上来,领你下去好不好?”
皮氏刚要说不必麻烦,二丫头已将头点得如捣蒜一样,人也从她身边,吱溜一下就窜了开去,冲到了楼下。
皮老大说句谢谢,又叫大小子下去看着点儿,这家的东家娘便笑对皮氏道:“嫂子不必忧心,小孩子总是好玩的,叫她们几个玩去!我替你下楼看着地去,你们正好吃喝些东西!”
于是她便下去,看她举动,当真她是极喜爱小孩子的,只可惜不能生育,论及此事,这家主人便不住叹息摇头。
老九根听后,凑近了对方,不知说些什么,鬼婆子坐了半天也正腻烦,看见楼下好玩,便也要下去,一个人又不好意思,便拉上了良儿柱子,过后见楼下放得热闹,酒儿也想偷偷溜下去,看书玉也正因了刚才所见高家之事忧烦,便死活拖了她一并也下楼而去。
此时银河清浅,珠斗烂斑,一轮团圆皎月从东而出,照得街道犹如白昼,更兼各式花灯烟火,实在热闹得不堪。
二丫头在地下放了只慢吐莲,一个小厮上去替她点着了,瞬间喷出花来,乐得二丫头惊叫连连,就连书玉几个也看住了,正在叫好,却听得耳边有人大喊:“哎呀!烧着我裙子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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