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脸人煞气翻涌,竟是要杀人灭口!
腾的,一团红色的炁气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再轻轻往前一送,这团炽热如焰的炁气便径直朝云结庆疾飞而去。
以炁御物,先天境后阶手段。
封凌一直留意这边的情况,哪里还看不出方脸的意图,难于自己的掣雷手偏向技巧与速度,而圆脸的伏虎劲刚中带柔,是以退为进的功法,对方如狗皮膏药似的不停贴着他打,加之境界上高出了两个小阶,让他直感力不从心,只疲于招架,几轮激战下来,已受了不轻的伤。
假设他不是逃到这里而是别处,那这群小孩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
只见他没有丝毫迟疑,将牧野流星身法催到了极致,转身便要救下云结庆。
然此后背却空门大开,瞬间被圆脸抓住机会,一道伏虎劲指直戳在了他的琵琶骨上,肺部顿时受损,他强忍住吐血的冲动,终于及时赶到了前面,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量挡住了那道攻击。
至此,封凌油尽灯枯。
圆脸见状,径自桀桀怪笑起来,彷佛看见了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
“封凌,社长说你能自创出牧野流星这种顶级身法,乃是不二的纯才人选。不过现在看来蠢才无疑,只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惜断送自己的性命,实在愚蠢如猪!”
奄奄一息的封凌仍傲睨自若,对圆脸的话不屑一顾。
“吾道本无我,未曾嫌世人。我蔑视你们的鬼蜮伎俩和对生命的揣奸把猾,似汝这等古武败类,人面兽心的家伙,我岂可蠖屈鼠伏,恬不知耻的与尔为伍?”
“骂得好骂得好…既是这样,那你死不足惜。我等正好与社长也有个交代。不过在你咽气之前,我得先杀了这个你救下的小孩,好让你死不瞑目。”
圆脸恶语相加,面目着实可憎,话毕又从其身上分化出几只炁气鬣狗,有鼻子有眼,满嘴獠牙,诧如真有灵识一般,饥火烧肠的狂奔而来,誓要将云结庆咬个稀碎。
就在这命悬一刻之际。
伤痕累累的云结庆却异常平静,由于长期的练武锻身,导致他并没有像胖子他们那样昏迷过去,还有着一丝清醒的意识。
他看到了之前封凌舍命救他,还有那眼中饱含的歉意,也看到了圆脸那副居高临下冷血的模样。
没人愿意任人宰割,他知道是自己太弱小了,也怨不得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盯着那炁气鬣狗。
然突变又起,那三寸獠牙竟陡停在了云结庆脖子一寸的位置,霎那间炁气鬣狗全部溃散瓦解,直接消失了。
一柄锄头从圆脸的后胸穿膛而过,猩红的鲜血顺着镐头滴落而下!
圆脸茫然望着那柄甚至带着些泥土的锄头,万分不解,再想扭头看清是何人杀他时,已为时晚矣,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就此一命呜呼。
没人看清这锄头是怎么穿过圆脸胸膛的,却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山野父老,慢慢悠悠的从田埂上走来…
方脸见同伴顷刻殒命,心中大骇!看着那走来的农夫更是惊悸不安。
“裂山掌!”
不由分说,方脸先下手为强,向农夫猛然发起攻势,双掌之上,覆盖着烈焰般的炁气,力达指尖,手心朝农夫下颚劈击。
后者见来攻,脸上鄙夷的神色尽露,以拳回击,不见任何炁气的外露,下一刻方脸却被这一拳打的口吐鲜血,倒飞而走。这拳在云结庆眼里何其熟悉,乃是习意把中的一式!
方脸见己竟不是对方一招之敌,窜的抱起圆脸尸身,就此远遁败逃。
农夫任由他逃走,也不再追赶,只是径直走到封凌跟前,将一道雄浑的炁灌入其体内,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叹了口气。
封凌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释怀一笑道:“前辈杀了那列仙社人已是为我解脱,我已无药可救,不必再浪费心神。”
农夫只摇了摇头,亦不言语,用炁护住封凌的心脉后,走到云结庆身前,眼中尽是志同道合才有的欣赏之意。
云结庆也在打量着这突如其来的农夫,身形高大,黢黑油亮的皮肤上一道道皱纹就像是梯田一样重重叠叠;与雪白的发须形成鲜明的对比,头戴竹编斗笠,着单色小褂,裤管子卷至膝盖露出两条强壮有力的小腿,这与其老年的模样极不相符,反倒更像是三十岁壮年。
农夫轻手在他身上虚按,股股暖流席卷全身,就像又回到了娘胎之中,如灵药般滋养那骨折与伤及脏腑之处,沁人心脾,云结庆不禁发出慵懒之音,所有伤口竟在快速痊愈接合。
原本还无法活动的云结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反复摸了摸受伤的地方,直呼神奇。
他向农夫深深鞠躬,行礼以示谢意,又压下满心的疑问,走到封凌身旁,敬意中带着些好奇。
“我叫云结庆,谢谢你救了我们。”
封凌看着眼前的少年,彷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同样的朝气蓬勃,同样的临难不避,无所畏惧。
迷离间,原本苍白的脸颊竟变得异常红润,看上去比正常人更为精神,他好像回到了意气风发少年时,翘足以待,终是向农夫问出了那个魂索梦牵,望眼欲穿的问题。
“前辈,我穷极一生只为寻找武的真谛,听闻此地有一处超然之所在,似另一处时空,其中有玄妙生物,更有古武终极之奥秘,甚至连那邈邈超脱之道亦能探賾一二!这是真的么?”
闻其所言,一抹深藏不露的凝重在农夫的脸上一晃即逝,随之目光不由自主的眺望某个地方,神情变得左右为难起来,似乎他也不是很确定,再看向封凌时特意撇了眼云结庆,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封凌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像极了考了满分的学生,开怀而笑。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心血来潮跑到山顶冥想修炼,离群索居,一坐便是七天七夜,而就在第七天的夜晚,我观星光璀璨,道道流星划过天际,竟似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速度超尘逐电,忽又有残云翻卷,变化无穷。心有所感才创出这牧野流星身法…东隅已逝,桑榆未晚,我终究是守住了自己的骄傲…”
封凌诉说着过往,神采越发灰暗。
“还烦请前辈,稍后将我尸身归于这天地间…”
终了,他用最后一丝气力,食指缓缓抬起,轻点在已听入迷的云结庆额心。
而云结庆只觉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牧野流星身法的元气运转路线,身体的动行窍门,一一呈现而出。
通过意念将讯息传给另一个人,这已超越了先天境的范畴。
见此举,农夫失声惊道:“跃先天而脱胎,传意达念?”
手指应声滑落,封凌至此永远闭上了眼睛。
农夫连连叹息,大手一挥,比之方脸更为强大的炁落在封凌的尸身之上,只一会儿,尸体便化为了灰烬,随风而去。
此刻肃穆的气氛,安静的让人窒息。
云结庆呆呆愣在原地,被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意所笼罩,今天发生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当胖子三人被救醒时,他才幡然回转。
同伴们急忙来询问事情的经过,那两个怪人为何不见了。飞毛腿与眼镜儿昏迷的时间不比胖子晚多少,所以没看见封凌,更不会知道后续发生的事。
他自然没有如实回答,只说是农夫吓跑了那两个人,救下了胖子,这并非他刻意将封凌出现后的事隐瞒,只因太过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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