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熵州市城南,老陈包子铺,大门前摆着“歇业”的木牌子,在铺子上方是老旧的租客楼,其中零散交错的黑皮电线上,还挂有数只麻雀嘈杂细语。
六月一,早上六点三十,直至一缕凉风吹拂,揭晓窗纱,将晨曦迎入一间十来平米的卧室里头,驱散少年昏暗的睡意。
“我……我还活着……”
林猎摊开一对惺忪的眼皮,任凭额间的冷汗滑落,窗外的白光刺目,口鼻并用着,贪婪地吞吐那来自现实的光明。
忽而,林猎曲起右臂,也顾不上擦汗,手指快速地在左胸口处来回摸索着,好在一切正常。
“呼,呼……伤口不见了!我真的,真的还活着!”
嘀——!嘀——!
一想到这儿,林猎兀然坐起,顺便探出左手,拿过手机,将闹铃关停,夺回属于卧室无声的静谧。
接着,他翻开通讯录,点击一个名为“阿梦”的头像给拨了过去……“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意外的疑惑,写满林猎的脸庞,可无奈,只好作罢。
再环顾四周,床前是一块冰冷的电脑显示屏和一桶昨晚吃剩的泡面,正杂乱地坐落在一张木质的书桌上。
床铺处于卧室的角落,而在林猎右手边的墙壁上,则倚靠着一面椭圆形的落地镜,镜框用鎏金丝镶嵌,红玉点缀,看起来应该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奢侈品了。
但其实,那只是他在某宝上淘到的便宜货,看上去是有点高大上,但就是有点占地方。
林猎翻身下床,穿上蓝白色的校服校裤,步伐蹒跚地向房门口走去。
可正当他走到一半时,双脚忽而顿住,不禁瞄了一眼身旁的那面落地镜。
镜中,一位五官略显清秀,黑发乌瞳,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体态修挺。
且在林猎视野的右上角处,还有一星红点,显得尤为突兀。
内心暗想:嘶——,这面镜子怎么这么眼熟呢?……等一下,那红点是啥?
林猎眯眼一瞥,朦胧阴暗的视线中,似乎有个小东西在镜子里冒红光,可再凑近一瞧,瞳孔聚焦……好家伙!直接被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WOC!……猩红色的蝴蝶!”
一时间,梦中支离破碎的记忆,混沌般地倾泻脑海。
林猎诧异道,并往后踉跄了一番,抬手揉眼,再一盯,那蝴蝶却宛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个没影。
“啊!那是?……错觉吗?……”
“不对!那蝴蝶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林猎愣住了,那油然而生的诡异感,将他卡在了原地,直到……
咚!咚!
“哥!快点给我起床!再不起床,我就让你下不了床!”
此刻,房门外,走廊边,林猎的妹妹,陈糯扣响房门,敲碎了里头呆滞的氛围。
“……哦!知道了,我这就来……”
林猎回过神,沉沉地吐了口粗气,便赶忙摆头,扭开房门。
出了卧室,顺着走廊向右望到尽头,那是一张质朴的方形餐桌,还有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叔,一个打扮精致,留着齐肩短发的妙龄少女。
那个大叔,是陈糯的父亲,陈平昌,包子铺的老板,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配上红色的领带,一头乌发中夹有少许白丝,正倚坐在靠近电视的位置,一面咀嚼着手中的吐司,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的新闻早播。
“老爸!都说多少回了,别光看电视不吃饭啊!”
恰逢陈糯正端着一碟包子出来,身上是与林猎同款的衣裤,脸蛋温红,气嘟嘟地说道。
“哥!你也别呆杵着,快来吃饭,不然我就不管你喽!”
“哦!抱歉啊糯糯,今天起晚了点……我先去趟卫生间。”
见状,林猎只强装赔笑,而后双腿立马向左,拐进了卫生间里头。
……
“呼,呼……冷静,冷静点!”
“开什么玩笑啊!现实里哪有这玩意儿!”
哗啦——!哗啦——!
林猎面对着洗漱镜,只猛地往脸上,大把大把地浇冷水,妄图将大脑冷却下来,好好认清这个光怪陆离的现实……
一切……好像真的变陌生了……
林猎挺起脊背,合上眼,静静地缓了几秒,尽管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荒唐与怪诞,但不可否认的是,那面落地镜中的蝴蝶,自己绝对不可能,认错,又或是出现错觉……
它就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出现在一个少年的眼瞳里……
嘶——,他叫什么来着?……
……
林猎重新拾起心绪,做完洗漱后,便匆匆来到餐桌前坐定,那一刻,内心积压已久的疯狂,通通转化为食欲,立马探出手来,拉过一碟包子,并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额……哥,你吃慢点!这边还有豆浆,别噎着……”看着他粗暴的吃相,陈糯有些郁闷道。
此刻,林猎根本无暇顾及陈糯的叨叨,只一边咀嚼,一边努力接受这现实的怪异。
就在这时,与林猎相邻而坐的陈平昌突地顿住了,沉默片刻,右手僵硬地垂落,放下了半块吐司,一双凹陷的眸子里,暗然添了几许慌乱和低沉,就连额间的皱纹也一并堆在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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