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晦晦,雷声隆隆作响,不时一道道雪亮的闪电般倾盆大雨而来,似要将天空撕裂开来。方才光亮的世界瞬间被被黑色笼罩,变得昏暗。聚集的雨水裹挟着狂风而下,不断冲刷着沾满血迹的祭祀台。

清竹着一身青衣立在祭坛中央,雨水浸透了她沾满血迹的衣裙,抬头望天,双睫在雨水浸润下不断颤动,身上的伤口却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

缠着她四肢的墨绿色如麻绳般粗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身边退回四周的树后。

一道道惊雷像是锁定了她的位置,顿时,只听一声凄厉的女人喊声,万钧雷霆直指女人身上劈去。雷电的光芒闪得人晃眼,只能看见女人的单薄的身影随着闪电的结束一同消失。倒在祭祀台台阶上的莫沉未已说不出话,缠在她身上的藤蔓并未放松,反而更紧。她无力的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当做祭品承受雷刑。无尽的天空仍被灰暗的乌云笼罩,宛如浸染了她悲痛欲绝的情绪。她哭着,泪水如决堤的河流,胸口巨痛,接连的悲伤袭来让她难以呼吸。母亲随着天雷一同消失,天空竟奇迹般在一瞬褪去乌云,一缕缕阳光倾泻而下。

这儿竟又恢复了之前的明亮温暖,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的话。

莫沉未四肢的藤蔓像是收到命令,乖巧的撤去。

“东西在哪?你说了,我还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早些与你父母团聚。”一旁的黑衣男子走进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语气冰冷。

莫沉未恶狠狠的瞪着他,眼中的恨意像是能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男子见她不说话,像拎鸡崽一样把她拎起来,甩到一边。她踉踉跄跄的站稳后,手悄悄放在身后蓄力,“我现在嗓子哑了,你凑近点。”她尽量镇静下来,语气平缓。

男子举剑架她喉咙旁,“别耍花样,拿出来!”

莫沉未一咬牙,往怀里掏出东西握在手心。男子的视线被吸引到莫沉未手中,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微松了些。瞬时,莫沉未一手推开剑,似握东西的另一只手打出一团气,直冲男子太阳穴,却不料一声霹雳声响起,藤蔓抽中莫沉未的挥出去的手,顿时一道血痕乍现,手顿时失去知觉,热辣辣的痛感使她浑身一颤,惊呼一声。男人偏过头瞪她,往后退几步,轻笑着握住配剑对着她。

“既然这么不知死活,那你就去死吧!”对面黑衣男人面露凶光,执着剑,向她袭来。

此时的她强撑着站起,上身十多处伤口汩汩往外涌出鲜血,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已然强弩之末。

破风之声轰然入耳,随着一阵冷风,冰凉的剑刺入她单薄的胸膛。她吃痛,脑子清醒一瞬,握住刀刃,男人紧接着推剑穿膛。莫沉未被剑抵住连连后退,面容疼得扭曲,皱成一团。用最后一丝力气支撑,随即喷出一口鲜血,忽而身体一松,握着剑的手失力垂下,眼神逐渐涣散,跪倒在地,血液凝在白葱似的指尖滴下,消散在湿润的石板缝隙中。

见人死后他尤嫌不足,捏住她的肩膀,提起穿透她胸膛剑的剑柄,将人拖至祭坛的石碑旁,对着那石碑,连人带剑恶狠狠的钉在了那石碑上。女孩静静倚靠坐在石碑旁,面色愈来愈苍白,凌乱的发色随风抚过她毫无血色的脸。

正当他要接着在莫沉未身上翻找东西时,忽然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在向自己靠近。他忙扯一把黑布掩面,悄声藏入一旁树后。

“清竹!阿未!”一队人马匆匆赶到,有几个男人和女人匆忙赶到。那女人口中喊的,正是半个时辰前刚被献祭之人的名字。

几人望着眼前的空地,一时有些茫然。

“此处被设了幻术,”其中一位年岁已高的老者捋捋胡子,轻轻抚手。

眼前空无一物的草坪,渐渐恢复了刚才的惨状。凭空出现一处祭台,几十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四周,或断首,或折肢,或刺死,死不瞑目者眼中仍带惊恐之色,血液鲜红刺目,场景触目惊心,令人为之一颤。

在场之前皆倒吸一口凉气,女人惊惧万分,含着泪,冲上去翻找尸体,声音开始发颤,“清竹……我来晚了……”

“夫人……”一高大男子上去一把揽女人入怀,目中含泪,眼尾绯红。

很快,被钉在石碑上的人引起所有人注目,女人踉踉跄跄的冲到石碑前。越来越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心中愈加慌乱,终是在望见眼前稚嫩熟悉却毫无血色的脸庞时,泣不成声。女孩身上遍布鲜红血迹,一把长剑穿过膛,死状惨烈。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抽咽着“是……是阿未!是阿未啊!”

女人想摸摸她的脸,抬手望见自己满手的血迹,在衣裙上蹭了蹭,轻抚上她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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