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个好成绩,进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找个好老婆,生几个孩子...
鹿任的一生是这么被需求的。
于是他这样做了,因为他相信自己能获得幸福的一生。
鹿任的成绩开始并不十分优秀,但总归还是能做到的,只要他吃苦一点,只要他顺从一点。
哪怕遇到个人难以解决的困难,家人们也尽心为他提供微薄却尽心尽力的帮助。
他很小就很懂事,在别人攀比时他卷成绩,在别人恋爱时他去看书,往往考前说自己没复习,每每于考试结束时对答案,其实那时的他大抵是幸福的。
而那些不幸的,不可言说的必须被克服
“鹿任,你个穷鬼混蛋!”
那女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他大抵曾经是爱她的,但她要的太多太贪婪。于是他只是沉默,平淡的做着他该做的事,区区小事伤不得他分毫。
“我打算直接工作了,阿哲。”
鹿任在父亲的葬礼上对着自己的发小说道。
面色苍白的驼背青年便同他一起蹲在他父亲的碑边,黑色西服的衣角浮动,好像两只将别的乌鸦。
“不深造了吗。”他问道。
“嗯,我得供我弟上学。”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进入了一家不错的医药企业,每天就是倒腾全自动生化分析仪以及临床流行病调查,做着枯燥的工作。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被科室主任领着参观科室的医疗企业老板留着修饰过的胡须,挺着肚子在那里对数据指手画脚。
忍忍罢。
鹿任是这么做的,一直到母亲在疫病中离去,一直到他把母亲和父亲合到一起,一直到他把弟弟送进大学,一直到给他拨穗,一直到他孑然一身再无牵挂。
他原以为他可以卸下负担,可以说得出话了,直到他发现一份检验有害的药物临床数据被改动,直到发现这批药物成功上市。
直到确认正是阿嫲使用的那批。
仿佛被命运所逐,有一张可怖的大网要将他束缚,他为此感到彷徨,有什么在告诉他,他必须做些什么,否则将再无回头之路。
鹿任的人生总是充斥着委屈求全,亦或窝囊度日,不去相信什么狗屁的奇迹和幸运,因为他从未经历过,他的人生总是勉强维持,并带着一种可悲的绝望的回归趋势。
也许这份疏漏不过是一个个利益交换中不值一提的一部分,也许即使它正常也挽不回母亲的病情,也许父母更希望他安安静静生活下去,美好总在明天,我们必须想象自己是幸福的。
但他是个独夫。
哪怕粉饰成开朗阳光,哪怕家教涵养深邃,但他最清楚自己灵魂中的顽劣品性,家人想感化他,师长想教化他,老板想驯服他,却都是没用的,他选择给自己画了个笼子,选择了自欺欺人。
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的,所以我们要让他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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