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许憬简单梳洗后,早早地拿着背篼起身,去了沈里正家。
阳光接替着月光,铺洒在许憬的路上。
李强家离沈家,其实也算不上近,约莫两刻钟的功夫。
等到达的时候,一袭月白色粗衣的沈怀仁在路口已经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因为是去县城,许憬也挑了一套最能拿得出手的米黄色的百迭裙和淡紫的褙子。
许憬笑道:“抱歉,让怀仁哥哥久等了,我以为这已经很早了。”
沈怀仁莞尔:“无妨,是我来得过早,只是我原想着,带你去清塘县看看,昨日在山下捡到你时,奄奄一息的样子真是让我心……于心不忍,所以想带你去清塘县好好根治……不知你意下如何?”沈怀仁说完,又仔细地看了看许憬的神色,怕自己的话唐突了她。
看了看远方,根本没有什么繁华的建筑,许憬初来乍到不识路,而且据记忆,原主似乎也没出过远门,所以许憬心有不安地问道:“怀仁哥哥,去清塘县大概要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沈怀仁道。
依原主生前记忆,这沈怀仁倒是一直对她不错,原主内心对沈怀仁似乎也有一些……越界之情。对于现在无任何人脉的许憬,沈怀仁是个不错的棋子。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没给李大哥说,身上也没有看病的钱……”许憬故作窘态的说道。
沈怀仁莞尔,“没事,只当我借你了。”
在次之前,沈怀仁也“借”过钱给许憬,但是当许憬好不容易凑够了钱去还时,沈怀仁总会找各种理由不收,或者借三次钱只收两次。
许憬点头以示同意,沈怀仁接过她的背篼,把它安置在沈家院子的角落里,然后和许憬一起去清塘县。
清塘县与青石镇隔了一小座山头,原也算不上多远,只是山路崎岖,不免费了些时间。
待他们到达时,先是一块刻有“清塘县”的大理石碑矗立在二人面前,“到了?”许憬发问道。
沈怀仁点头,“嗯。”
许憬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色,街边几个孩童追逐嬉戏,各种小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远处的还有各种身着华衣的女子倚在窗边骚首弄姿……
青楼?许憬心里一惊,没想到这种场面她还真遇上了……
沈怀仁看着身边的许憬不说话,以为她是被那糕点商吸引了去,不禁莞尔,缓缓开口道:“小憬,可是想吃那荷花酥?小憬乖乖的,看完病再来买可好?”
许憬愣愣的点了点头,跟在沈怀仁身后走着,眼睛还四处打量着各个铺面。
“怀仁哥哥,这清塘县最好挣钱的路子是什么?”
沈怀仁顿住脚步,看向许憬,眉头微皱,问道:“小憬问这个做什么?”
许憬故作可怜的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破旧的衣袖,道:“我……我就是觉得,清塘县这么繁华,肯定比青石镇挖野菜更好挣钱,你也知道的……李强他……根本不给我一分钱,我有时候生病了连药都买不了……我就是想自己出来找个挣钱的门路,以后不用仰人鼻息……”
“仰人鼻息?”沈怀仁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遭了,忘记原主大字不识一个,这出口成章的,沈怀仁定要怀疑。
“这……这是我奶奶临终前教我的,说我在婶婶家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要我好好听话……”许憬越往后说声音越小,哭腔却越大,任由那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挂在鼻尖,沈怀仁想抬手去替她擦拭,她却故意躲开,自己急忙擦了下。
一种无奈的酸痛感啃食着沈怀仁的心尖,退后了半步道“对不起,我不该……多嘴,这清塘县最好挣钱的一家店面,是梨园春。”
许憬闻言抬起头道:“梨园春?梨园……唱戏的地方?”
“嗯。”……
二人接着步往大同药铺,沈怀仁顺路也讲了些梨园春的事给许憬听。
他其实并非县城人,对梨园春的了解也不多,所知道的事也基本是些几年前的旧事。
梨园春大概是二十年前建起来的,当时还是一个小台子,后来的官商注意到这个戏班子唱的不错,基本上一掷百金,千银的赏赐,久而久之,这戏台子也就越来越大,后来就成了如今的梨园春。
到了大同药铺,坐诊的是位年至花甲的老爷爷。
沈怀仁上前行了一礼,并示意许憬上前,“纪大夫,我妹妹昨日采野菜时不小心失足跌落,还请您帮忙看看,对她身子是否有损伤,是否会落下病根?”
老大夫抬手为她把脉,神色如常,“这位姑娘身子虚弱,该补补,至于别的问题,恕老朽无能,未能看出一二。”
纪大夫抬眸,打量了许憬一会儿,说:“姑娘身子弱似乎是多年以来的积弊,问题出在饭食上,我这儿的药,对姑娘的帮助反而不是很大。”
沈怀仁闻言,再次拜谢,带着许憬离开了。
走在路上,纪大夫的话时不时回荡在沈怀仁耳边,“问题出在饭食上”,结合着刚刚许憬小心翼翼的问自己在清塘县赚钱的路子,沈怀仁只觉得心口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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