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王秘书历经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感到地图上的定位附近,四下里除了远处黛黑色的高山和眼前已经泛黄的谷田,就独独剩下一盏昏黄的路灯。而且前后左右,仅此一盏,没前没后的,很是怪异。
我和王秘书四下张望着,我:“景明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王秘书再三确认了以后:“没错啊,我都看三遍了,肯定是这里。可是,这...”
说话间,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二位是王景明和钱锦楠吧,我家主人已在等候,请随我来!”
尽管说话声音温柔似水,我和王秘书还是吓得一激灵,立刻回头看。
眼前是一个着天青色茶服的女子,面若银盘,五官清秀,微风中,身姿曼妙,全身浅香低出,似浅濯幽曳的清莲,静静地开在一水之间。她透着的那股东方神韵,宛若古典水墨丹青,在时光深处,就这么清雅着,那么庄重着。
我和王秘书跟着她,步行至一方稻田前,只见她水袖一挥,眼前便是一处古朴的院门打开。门楣上用篆书写着三个字--拾椿山。我和王秘书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对于在冥界有了这几年“进修”经验的我来说,这种从无到有的出场方式,基本已经能够适应了。王秘书更是习以为常。
行至院内,幽静空灵的中式院子在幽暗的灯光下,透着说不完故事和深厚的文化内涵,宁静间承载了主人所有的情感寄托,感觉在这儿坐上一会儿,仿佛与此情此景就有了心的交融。庭院素景,悠悠我心,小桥流水,低调内敛青瓦粉墙,木门铜锁,可以想象地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岁月。绿苔在青石上,竹子在小径边,白墙黛瓦与绿色植物遥相辉映,更增添了些许自然朦胧的禅意。欧阳修的诗句“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在此时此刻具象化了。
踏着窈窕的石板曲径,一步一景,走入了另一个世界。凉台静室映入眼帘,明窗之下,茶几之上,文火细烟袅袅升起,小鼎长泉潺潺而流。
女孩把我们请到一间茶室安置下,倒了茶:“二位,请稍候,五司副马上就来。”
她便后退着,恭恭敬敬地关上门,出去了。
这间茶舍,花木竹石相映成趣。水面之上,残影摇曳,半实半虚之间,透出一股禅意。目之所及,皆是“一半”与“另一半”的哲学。实相映入水中,便成了虚幻,这是种高深且妙不可言的禅机。
茶室的门开了,五司副进来。和前几次看到的他很不一样,灰色的对襟大衫,纯黑色的布鞋,几乎已经全白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手里拿了一把折扇进来,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潇洒闲雅。
我和王秘书起身相迎,五司副微笑着招呼:“坐坐坐,二位第一次到寒舍来,不要拘谨,试试我的新茶如何?”
说着,给我们的杯中添了茶后,方才在对面的一张圈椅上落座。
五司副也不跟我们过分客套、周旋,大致也是看出了我和王秘书的心思,押了一口茶,便问:“你们肯定很好奇,我今天为什么请你们来这里见面,对吧?”
我和王秘书非常一致地点点头。
五司副:“我就直接说吧,钱锦楠,自从上次和你见过面以后,我一直在考虑你说的‘让产业园成为这个城的水源’这句话。从你那天的叙述中,我感觉得出来你对南湾有情感,有思考,有长远的规划,又不单单是个商品。”
也许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而来,我此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开门见山,我也就直抒胸臆了。
我:“五司副,既然您说到这里,我也想冒昧地把上次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说吧。”
五司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依旧微笑:“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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