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胤九在崖底待了三日。

那三日寒风呼啸,凉意刺骨。

鹅毛大雪纷飞不歇,入目便野银装,高洁且厚重。

我着了风寒,格外惧冷,手脚险些没了知觉。

是胤九剥了狼皮在篝火前烘干,铺在我身下取暖。

而后自褪衣衫,以体为我渡温。

泪眼朦胧时,我在他怀里抬眸,对上他苍白无力的轻笑。

“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他贴近我的脸,爱怜蹭了蹭,使我心头一颤。

“为我不值得,我早该死了。”我无意识呢喃着。

他拥紧了我,在我耳边沉吟诉说:“该死的是我!”

“只要你活着,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

我从未想过。

向来杀伐狠辣的杀手,竟也有蜜意柔情的一面。

我闭了眼,安静缩在他的怀里。

纵然,他周身冷冽,尚有余温。

但我在他温热渐凉的怀抱里,听见了他那颗滚烫灼热的心。

“对不起,明月。”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弃所得的一切,放弃这身飞鱼服,带你归隐山林。”

“我们远离俗世,接上你外祖,去找一片世外桃源。”

“无关外界多少风花雪月,我们只有我们,好不好?”

他沙哑着嗓音,寻求我的同意。

似是极怕我反感,赶忙解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对我无意,那我也不会勉强你。”

“我可以等,我等得起。”

“我只想静静地守着你。”

这般小心翼翼的举止,同我在画本里看到的有情人一般无二。

甚至连我外祖,也在他归隐的计划里。

我听见了,我的回应。

“好”

那是我期盼已久、万分向往的新生活。

胤九烤了狼肉,砸开了冰面。

使我们被大雪围困在崖底的那几天,勉强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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