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气凉爽。
乾西二所,一个身着淡紫长裙,年约二十余岁的宫女正在打扫院落。
乾西二所位于内廷西六宫以北,与乾西头所、三所、四所、五所并称西五所。
东路也有五所,称为乾东五所,皆南北三进,乃是皇子与公主的居所。
只是,当今皇子、公主皆早夭,故而院中显得有些冷清。
过了一会,另一个宫女走了过来,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喝道:“喂,先别扫了,去替我把被子洗了。”
闻言,紫装宫女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弱弱回了一句:“昨日刚来月事,搅不得凉水。”
一听此话,那宫女不由尖着嗓音道:“哟,咋这么娇气?你当自己还是宫里的娘娘?”
说起来,紫装宫女以前还真是娘娘。
她叫李氏,于天启三年入宫,册封为成妃,居于长春宫。
有一晚,皇帝驾临长春宫。
趁着皇帝高兴之余,她忍不住替失宠的姐妹范贵妃说了几句好话。
而范贵妃之所以失宠,与客氏也不无关系。
这事,客氏也不知怎么知道了,大怒,认为成妃有意与她作对。
于是馋言于皇帝,令得成妃被幽禁了半个月,之后还被贬为宫女,送到西五所劳役。
一些宫女、太监为了讨好客氏,竟然竞相欺凌成妃。
或许对他们来说,讨好客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欺负一下曾经高高在上的娘娘,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成妃咬了咬牙,顶了一句:“我没当自己是娘娘,与你一样,如今都是宫女。”
那宫女怒了,抬手一指:“你到底洗不洗?”
成妃懒得回应,挪开几步,又开始扫地。
“反了你了!”
那宫女咬牙切齿,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成妃的头发。
成妃忍无可忍,不由抬手一推。
那宫女跄踉着退了两步,巧的是踩到一个小石子,当即跌坐在地上。
这下,可算是捅到了马蜂窝。
“贱人,你找死!”
一个三十余岁,名叫雷阿三的太监怒骂着飞奔而来。
这家伙乃是西五所管事太监,他还有一重身份:魏忠贤的干孙子。
魏忠贤深得圣眷,独揽朝政,豢养了一大批心腹走狗。
其中有替他出谋划策的五大文官,被称作“五虎”;替他诛杀异己的五大武官,称作“五彪”。
另外还有“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等。
这些个心腹走狗又网罗了大批人员,文官、武官、宦官、地方官,乃至地痞无赖,组建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这些人,被统称为:阉党。
那宫女唤做秀儿,常与雷阿三勾勾搭搭,狐假虎威,时常欺凌新来的宫女。
“贱人,你敢推我?”
眼见雷阿三出现,秀儿更是来劲,翻身冲到成妃面前又打又踢。
雷阿三怕相好的吃亏,也上前扯着成妃的头发,高声怒骂。
没料,这时有人箭步走到他身后,重重一脚踹了过去。
“砰!”
雷阿三吃痛,前蹿了几步,终究没稳住身形,当场摔了个狗啃泥。
“妈的,谁……”
雷阿三正欲破口大骂。
秀儿却已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一脸煞白,浑身颤栗。
“奴婢叩……叩见皇上。”
来人,正是朱由校。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及几个宫女,一见皇帝震怒,也吓得一脸苍白,跟着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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