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透亮的圆月悄悄地挪了挪了,拉长了地上三人的身影。
虞季眨了眨眼,觉得虞仁话说还怪难听的。好在她不是原身,比起争论不休,虞季自认为她更喜欢探究那个问题的源头。
他为何突然态度恶劣?
难道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许是虞季的目光过于尖锐,虞仁错开眼看向了屋内,也不知是否为了有意避开了她那探究的视线。
二人一时之间都未言语,似是都憋着一股气。倒是那“罪魁祸首”的小姑娘左右探了探头,眼见两人就要闹僵,抬手揪住了虞仁的衣摆。
“大哥哥……”
小姑娘抿着嘴,见他半弯下腰,便识趣地凑到他耳畔小声出主意,“我们是不是玩过了呀,要不给先大姐姐道个歉?她最喜欢吃什么呢,我们送她好吗?”
虞仁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她喜欢的可多着呢!这季节,怕是只有——”
虞季捏了捏眉心,没有耐心再看他们旁若无人地商讨,索性大步转身回了房间。
“砰”地一声,当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虞仁心头一慌。他觉得这次的话,好像是真的过分了点。
房间内并未燃灯,但今晚月色极好,清辉从房顶的天窗洒下。
虞季背靠在门框上,闭眼深吸口气,试着反复平息心里的急躁。但收效甚微,反而是有一抹熟悉的香味,幽幽地袭向鼻头。
呼吸一滞,她眯眼在房内扫过。
房内一如离开时的样子,鲛纱床帘在夜风的吹拂下,如水波般微微拂动,榻前的紫金香炉内熏香袅袅袭来——
正是那个此前让她入梦的香味!
虞季径直来到桌前,入眼的是果盘里盛着的时令葡萄。她伸手越过,拿起了桌上的白玉茶壶。
随即,抬眸看向了榻边,眼中神色渐深。
壶中茶水倒下,炉中白烟渐渐消散。
在这一刻,内心的急躁也似乎得到了些微的缓解。
她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物,那样会让她觉得无所适从,极力想要逃避,又或者是做下能力范围内的摧毁。
甩掉空了的茶壶,虞季利索地踢掉靴子,毫无形象地仰躺在床榻上,抬手扯过薄被盖住了头脸,似是急着入睡。
但藏在被子下的手里,却还紧紧地握着剑……
呼吸渐渐绵长时,一阵细微的声响自紧闭的窗边传来,又接着一跃到桌上,发出几下抓挠地响动。
下一刻,一柄长剑连着剑鞘,自榻上飞速袭来,短促的一声“喵”叫炸响,惊得桌上香香打翻了一盘子葡萄。
虞季这才坐起身,看着在不慌不忙舔毛的香香,顿时面露诧异。
见它第一时间竟没和自己拌嘴,不由开口道:“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对你想必也是有用的吧。”
舔毛的香香闻言一怔,又继续几下,捋顺背脊上的柔软毛发。
随后,竖着毛茸茸的猫尾,踏着步子走向虞季。遇到掉在地上摔破皮的葡萄时,猫眼里更是目露可惜。
“你又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呢?”香香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了榻上,那双琥珀色的猫眼仿佛能看到她的心里去,“害怕了就直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
虞季听到此话面上虽未有动,但心里的期盼却隐隐探出了头,话便“自己”出了口,“那、那我可不可以不……”
香香摇着尾巴,顺着她的声音缓声道:“说了也是没用的。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加快修炼的脚步,精进自身为要。”
“你这样的修为和实力,也就是胜在运气好罢了。投机取巧,一两次还成,三次五次纯粹是在自寻死路,这点我想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虞季垂眸不语,看向自己的手心不知在想什么,又将手放在衣襟上,试着感受不久前才止住的闷痛。
她忍不住自问:我可以吗?以我的资质,那要花许多时间吧?
时间——
又回到了时间的问题上!
虞季愤然抬头,质问道:“就一定要如此同化我吗?五年、十年、又或是百年,我还会是我吗!”
“你原来在害怕这个?”猫眼里闪过洞悉的光。
虞季看到了它嘴边得逞的笑,她现在特想举剑给它来两下,“也对,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就是你手里一个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
“有什么不好吗?不是还有‘鸡犬升天’这一说法吗?”
不以为意便罢了,它还嘲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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