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擘没有在意,行了一个礼,便把目光专注到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身上。

此人当然不是漏网的穆姓男子,他叫禾鬼,东宫第一谋士。

“禾鬼大夫,忠心不二,王兄的后事多劳你费心了。下月初一,西府凌烟学士宴,恭候你一坐,请务必光临!”林擘听说过,也领教过东宫谋士的厉害,出于爱惜人才考虑,他没有把禾鬼处决,而是打算笼络到西府为自己效力。

禾鬼没有回答,而是在林舒太子的灵柩前,点了一支香:“小小禾鬼不足挂齿,殿下费心了,待我为太子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准备回老家种地去了。”

林擘没有计较禾鬼的无礼,而是安排手下密切关注他的行动,因为林擘要放眼广書疆域,登临帝位。

荥陵腹地,王侯归宿。

黄珠锦衣层次百千,送葬大队绵延数里。

林舒和林击虽然不能安葬在东郊的皇陵,但无论如何,皇家的排场不能掉档次。

很快吉时已到,林舒和林击的灵柩分别下葬,盖上棺椁的一瞬间,林擘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弑兄杀弟的话题将永远成为历史的压箱石。

杨萱儿依然是哭中带媚,哭声是戏,她要在众人中塑造北府王妃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设;

妩媚传情,她要努力榜上林擘这一座靠山,虽然西府已经有正房端木王妃了,但她不是没有机会上位。

林擘再次扶起杨萱儿,双手很实,目光坚定,点了点头。

关见音这边,依然是平静中略带伤感,林舒盖棺一刻,她默默掉了一滴泪水,随即收起一副悲伤,和随从返回寝宫。

她和林擘从来没有一丝目光的交集。

皇帝成姜这里,自从送走两个儿子,白首悲、鬼面催,身体越来越差。

一天服用丹药后,从后宫出来,就感觉站不起来,成姜匆匆上完早朝,便觉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半晌才醒过来,心里想:好险,差点撒手人寰。如今之势,得先把储君之事定下来了。

即使成姜心里有多少个不愿意,论战功林擘居首,天策将军位列将帅绝顶之首,论势力,西府笼络了多少谋士,招揽了多少猛将,如今他京兆兵权在手,关拢势力靠拢,假以时日,怕是成姜自己都要被架空了,再说皇权迭代更替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改立太子非林擘莫属了。

成姜令裴炎拟了一道圣旨,择了个吉日,当满朝文武的面,宣布:前太子林舒折殒,西府林擘为太子,立储君。

林擘名正言顺地进入了东宫,于是他先设立凌烟阁,又曰黄金屋,意图招揽天下能人,为林擘的宏图帝业打下基础。

然而,东宫易主,关见音一家,被安置到皇城北部的平乐寺,穆剑袁不想离开东宫,哭着闹着要找父亲,关见音无奈只能安抚。

但穆剑袁从小接触道教,想到要在平乐寺久居,她非常不习惯,尤其是不喜欢苦闷的尼姑生活在一起,于是便想去玄都观寻找上官闻炼,重新去找回那一段修道的神仙生活。

林擘贵为储君,他如愿进驻了东宫,此外他还从西府带来了邪道阿拉隼象,其实林擘从来都不喜欢道士,但是现在他要借助阿拉隼象的丹药,以最快的速度登临帝位,况且他刚刚承诺阿拉隼象,要在京兆修建一座浑台府,这是一处能与玄都观鼎力的传道场所。

毕竟林擘觉得玄都观的水太深了!

成姜的身体每况愈下,这几天他老是做梦见到林舒和林击兄弟,两人和父皇诉说枉死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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