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明白了,高明高明。”时洪迁突然大笑出声,皱着眉头面露笑容,一直摇着头。

“你呀你呀,高明是高明,到底,多少有些小聪明的意思。”时洪迁明显看出李从来的意图,不禁一直感叹着。

棋局之上,明暗一下子清晰起来。

“你执黑棋,走百余步,步步相连,笨拙不堪,甚至被我占尽了上风,也依旧不去理会。看起来,是个会下棋的人,都会觉得,你这一手着实有些差强人意。”

“但是,你这些步数,以田子型子子相依,紧紧贴靠我的白子,我若动手拆招,则局势大乱,若不去理你,等你成了气候,怕是我下再多手,到了最后关头,只有我输得份。”

时洪迁看着李从来,大笑着,仿佛看穿了全部。也的确,目前来看,就是如此。

“眼下,恐怕只有我自己去填你的气,提前堵死你要走的路,你便没路可走了。”洪时迁说着,一子落下。

“擅弈之人,向来,都很自信,但是眼下你这种自信,没来由,不提倡。”

李从来一直没有说话,吃着糕点,又饮下几口茶,终于开了口。

“的确,你是将我的路数,看透了。”

“但我要的,就是你这种看透,这种看透之后的自信,真的很有趣。”

“人人都是如此,不是吗?”李从来不慌不忙,依旧自信。

“怎么,你还有什么后手不行?”时洪迁盯着棋局,一环又一环,按说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李从来纵使再有后招,可眼下这局势,他也应该没有回天之力了。

紧接着又是几手,依旧是先前的老路子,看不出什么稀奇。

时洪迁也是不慌不忙,以自己堵自己的形式,将李从来整盘棋的部署,打乱了。

“吃也吃饱了,茶也到位了,我这就给你看看,这些年,我自己的钻研。”李从来袖袍一挥,坐直身子,手中棋子落下,竟开始填自己的田字。

“这是什么路数?”

时洪迁心中大惊,这要不然是傻子在下棋,要不然,他是想占尽气数,以棋格限数,将我逼得无子可落?

这当真很没有道理。

但这,确实又很有作用。

“李从来,你!”

“是吧,我先前就说了,你的自信,不提倡。”

“可这棋路,没有任何高深之处。”时洪迁作了整整一局的运筹,又很巧妙的破解了李从来的田字下法,却不想李从来并不应招,竟用这种初学者的下法,将自己逼上绝路。

“要高深做什么?赢下你,不就行了。”

“在你看来,和我对弈,是一盘棋,几颗子的较量,但你别忘了,这世间,法则自然大于一切。”

“我太知道这个道理,我也太知道,能赢,不分手段高明与否,路数有没有章法可寻,能赢,才是道理。”

时洪迁索性不再落子,仔仔细细将眼下棋局好好记录下来。

“那么这样看来,你确实,赢得有道理。”

“那不然呢?我观你对弈之法,形式太重,棋谱看的太多,一步未走,已算定十步,这对于下棋来说,你的确是一个好棋手,我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和你对弈的人是世间任何一个什么人,恐怕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是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是我这个从来不按章法下棋的人。而我太清楚,想以常规路数赢下你,几乎不可能,只能从规则上下功夫。”

时洪迁点点头,这样说来,他输得,心里能好受一些,毕竟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盘棋。“那你是觉得,我昨日那道符,没有尊重自然法则?”

李从来已从原地站起,突兀说到:“可有午饭?”

“先前没有,这会子有了。”

......

......

张凌尘再醒来时,已是下午,众人还在将军府之中,一场大雪过后,天气骤然变冷,三娘从包袱中寻出棉被给他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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