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烈酒也能醉人。
一觉醒来,酷烈的阳光仿佛无物不焚,空气氤氲着灼热,眯着眼也感到刺痛。
胃里火辣辣的,有一种让人后悔喝太多的空虚感。
袁迟已经连夜走了,军中有事容不得太多歇息,要说喝酒已是过失。好在袁迟也是内息大成,要想提前醒不是一件难事。
吕蒙身上好好盖着洗得褪色的褐衣,总算袁迟有点良心,不过没想到吕蒙心神放松之下睡了一天,直到午时三刻才悠悠醒来,这天气热的,好心办了坏事。
郑长是个大嘴的,听村口阿伯讲了三个少年打酒没付钱的事,别提多腻歪了:
好事不叫上我是吧?一气之下把阿蒙犯事回来藏了几天的事抖了出去。
这话恰好被吕母听到了,吕母扔下刚收好的大半筐油菜,一路小跑着直冲陈叶家来,顺道还撞翻了阿伯的瓶瓶罐罐,撒了许多。
不过吕母急切之下顾不得这么多,日后赔就是了。
反正阿伯外乡人士,袁豫州征各种酒水蜂蜜的重税,阿伯偷偷卖还来不及,放路边撒了活该,只能拖着残腿单膝跳着“咿咿呀呀”指手划脚什么也说不出来。
郑长对此表示同情,暗叹一声伯母着急破相了,平日里她是最体谅人的。随即跟着阿伯收拾起来。
阿伯是河东良家子,应募去洛阳和三河三辅将士一同讨黄巾,混战中左腿受创,昏倒在芦苇地里。
后又在熊熊大火中醒来,惊惶之下呛了几口烟火气,脑子出了点问题,一着急就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过吕家岗的人和阿伯相处久了,也倒喜欢他的老实忠厚,多少能懂一些噫语。
加之他的酒价格公道,比起富陂县城酒铺里的口感更胜一筹,吕家岗的老里正就默许了他在村口定居。
说起来里正自己也是乡兵,蛾贼(指黄巾)彭脱攻掠汝南,太守赵谦也死了。
眼看贼军势大,为保一乡安稳,无奈之下只能从贼。
阿伯残腿上的伤,还是里正刺的呢,也不知道捡回来那天,到底烧迷糊没有。
废腿之仇当面不识好笑,却让人笑不出来,要怪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
朱将军也不管好歹良贱,俘虏的黄巾(实际上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裹挟着老弱妇孺,哪里有吃的就走到哪里的所谓“军队”)先杀个人头滚滚再说。
深山老林都是躲避朝廷征役又或者是不堪黄巾劫掠之苦的乡民,哪里分得清你几时从贼了?
里正在混着血水和尸臭的淤泥里饿了几天,才敢悄悄地驼着差点断气的阿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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