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先生道:“你是来学剑招的,学完赶紧滚,跑来跑去不是浪费我们兄弟的时间嘛,也罢也罢看你这小小年纪,老夫不跟你计较,你赶紧,学完了我们好休息落个清净。”
“哎呀,我学什么剑招啊,学它干嘛,快放开我,我有事要做。”鸡光明躺在地上叫着。
六指先生道:“老文,这小毛孩居然不是为了剑招来的,这怎么办?”
“子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嘴巴上这么说,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我们赶紧给他传授完就是。”那灰袍先生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枝毛笔。
鸡光明不耐烦大叫道:“哎呀,什么子曰的,山下有位叫九娘的夫人,为了见他相公一面,哭的死去活来的,我想上那阁楼叫他相公把脸贴过来看看她就好了。”
那六指先生踢了一脚鸡光明,叉腰骂道:“我那弟妹本就是这样,你个旁人休得插手,再说这世间女子本就是哭哭啼啼的,我们男人心中之事,她懂个甚。”
鸡光明愣了一下道:“原来她是你弟妹,你怎么不去帮帮她?”
“哎呀你这臭小子鬼话真多,老文你把他嘴给封起来。”六指先生一说完,那灰袍先生手中画笔一舞,只见一团墨将鸡光明口嘴堵住,然后六指先生右手轻捏指法,身上琴弦丝线展开,延伸在到院中枝上,将鸡光明吊在树梢,只得睁着眼睛看着,心惊:“我怕不是遇到了两位活神仙了吧?”
六指先生道:“小子,你听好了,我叫六指居士,这位是停云居士,接下来就传你狂风骤雨剑诀,我们只演一遍,记不记得住就看你造化了。”
那六指居士从琴中抽出一柄长剑,随后在原地狂舞起来,他虽年迈体老,但那剑姿干脆,四周雨墨围绕他身形成一圈体,顺至剑身,口中喊道:“回风冲兮。”将剑刺向右边树林,隔空而对,那刺向的树被一股妖风冲乱,风劲越来越大,连根拔起,倒靠在后方树枝上。
“怎么样小子,看清楚了嘛,接下来轮到我三弟了。”六指居士自顾自的说完,将剑丢给停云居士接住,他们全然不知,鸡光明根本没留意看,只是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些遭遇征住,暗想:“原来我又做梦了,这次是我一个人的梦,哎呀,我得想办法快点醒来。”
停云居士接剑后,跟着也舞起,那剑如笔仿似在写天底下最悲凉的书帖,风在院中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急,鸡光明的双眼已经很难睁开,停云居士的身影犹如遁入云雾中,只听到:“兮云雨漼”四字,地上已积水成潭。
“小子,这两招是剑诀的重要基础,先把这两招使给我们看看,我们就继续往下教捕雨般饮,狂放恨天,到这步你就能往后使风鸟,任循和太乙了。”六指居士继续自顾自的,抚自己白须说着,这才看到鸡光明两眼茫然一片,有些诧异的走过去。
六指居士道:“喂,小子,你使起来看看。”六指居士右手一扬,缠在他身上的琴弦散开,将剑扔在地上让他捡起。
鸡光明不知所措,也不想辜负这突如其来的一番美意,捡起剑后,像孩儿般挥了两下,甚觉无趣,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摸剑,见那六指居士一脸闫肃盯着自己,将看到的几个动作,仿制一遍,转了两圈,轻声说道:“回风冲兮。”隔空刺向身后树枝,屁都没有一个。
“完了,完了,老文,这是个蠢材!”六指居士几乎颤抖惊呼道。
停云居士道:“怎么这会儿来的这么蠢,上回来的看一眼就会,还能举一推三?子曰:朽木不可雕也,你去摸摸他天灵,是不是没有慧根?”后面走上前来的停云居士说完,指示六指居士去查探鸡光明的身体情况。
鸡光明一脸尴尬的摸着头,知道这两位先生是在说自己天资愚笨,这话也不是头一次听见,早在太仓之时,娘亲送他去私塾就被退回。六指居士走来,将五指按在鸡光明脑袋上,轻揉一阵后又惊呼道:“哎呀!正是如你所说,这孩子慧根是有的,只是被掐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在下就告辞了,有劳两位先生赐教。”鸡光明听到这话,连忙想撤离,虽说这两位先生剑法如仙术般神奇,奈何自己对武学并不感兴趣。
“你等等,我们去找四弟来想想法子。”说完二老急匆匆的走向院中,留下鸡光明一人。
鸡光明见二人对自己如此关心,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病根,便留在原地等等尚好。接着二老拉着一位更年轻的书生过来,他穿着灰袍黑帽,手上捏着一本还没看完的书本,年纪三十有余。
他盯详了鸡光明好一阵开口道:“小兄弟,我是文雄居士,是这画中之人,你有机缘打开这狂风骤雨剑诀,我们定当全力教授。”说完将打开的书本合上,接着道:“只是有的人精通玄蕴象数一点就通,有的人机缘未到,经历尚浅,只能循循渐进,不过快也好,慢也好,最后都是一样能使这剑法,成大事便可。”
鸡光明听他这么一说,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只得摸头呵呵而笑。旁边六指居士和停云居士不住点头抚须,认同这位四弟讲的道理。
文雄居士道:“我这有一套速成口诀,取作《世间可悲》,你只要熟读记住,天天用心背诵,终有一日你能得知其中奥秘,呼风唤雨。”文雄居士说完,依然不顾鸡光明在想什么,纵身而起,跳至院墙上,又一下轻功点踏,竟站在了阁楼顶上,对着风雨大声朗道:“朝也悲,暮也悲,耻也悲,辱也悲,苦也悲,痛也悲,饥也悲,寒也悲,欺也悲,怒也悲,是也悲,非也悲………”
随着他每一声的呼喊,天上狂风卷云,电闪雷鸣,墨雨如泼水般大,还交杂着冰雹,仿佛天都在为他感到悲痛欲绝,鸡光明心惊胆战想到:“难怪山下九娘哭得这般凶狠,你们这三个老家伙天天念咒这些东西,能不下雨嘛?”
等文雄居士念完口诀,六指居士与停云居士一人拽着鸡光明一只胳膊,运功提起,施展轻功,来到阁楼顶上,让他把刚刚传授的口诀念一遍。
鸡光明本就想到这阁楼上去,无奈这几位老先生非要逼自己学什么剑法,还特意传授自己口诀,想到自己要帮九娘见到她相公,灵机一动,抬头喊道:“喂,画画的,你娘子在那处山下想见见你,你可别再独自可悲了,你要朝也乐,暮也乐,耻也乐,辱也乐,苦也乐,痛也乐,饥也乐,寒也乐,欺也乐,怒也乐,是也乐,非也乐…….世间可乐!”他将口诀倒改,只为让沈九娘见到她相公,不忍风雨更大,二人永不相见,也不顾身旁三位老先生的好意。
这三位居士,气的咬牙直直瞪着鸡光明,哪知他把口诀倒改,风雨真的便停了,天上挥洒的墨滴也已不见,忽见一片片桃瓣透着阳光飘下。见一时天晴,鸡光明放眼朝山下俯看,心中开心坏了:“这下子九娘就可以见到她相公了。”
三位先生互相看了一眼,站在鸡光明身后,各人一掌将鸡光明从阁楼上推下去,泄恨道:“捣蛋的臭小鬼,你给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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