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眼前人因为粗暴的推拒,猝然撞上那四四方方的桌子。
后腰磕上桌角,剧痛之下,对方像吃了酸梅一样,惨白的脸当即就扭曲起来。
“萧二……”对方扶着腰,要哭不哭的抬起脸来,被咬破皮的嘴唇正渗着血珠。
他被喜欢的人咬了、推开了,分明难过至极,却强行挤出一个报复意味的笑。
“你是懦夫!”
他骂了一声,擦掉眼泪从萧凛旁边过去,尚有些稚嫩的脸上挂着一丝难堪。
“每夜来和我纠缠的人是你,白天嫌我丢了脸面的人也是你,那好,你就当那些事没发生过——”
脸嫩,声音也是少年人特有的清冽。
“方才我亲了你,对不住,从此以后都不会冒犯二爷了!”
脾气大,一不如意就要老死不相往来。
他说得出来,也真的做得出来。
萧凛望着那扶着腰蹒跚挪去菜园子里的人,荒凉眼底突然像洒进了一抹光,刺得他似那走了半辈子夜路的亡命人,眼疼极了。
那少年清瘦的背影嵌在一抹暖春的绿意中,猛烈地叩入萧凛酸胀猩红的双目。
十七岁——
这年萧凉十七岁,他用尽手段把性向笔直的萧凛掰成了一个见到他就欲火窜天的断袖。
大哥欠下的高额债务,眼前的窘境,嗷嗷待哺的小侄子,所有压力施加到萧凛身上,他找不到发泄口,便把萧凉摁在身下,通过那种方式获得短暂的、死一样的安宁。
现在天还没彻底亮开,昨晚纠缠在一起的事实让萧凉误以为对方已经沦陷到无可救药了,所以在对方起身时凑了上去,在那薄唇上吻了一下。
却不料这一吻没换来对方的回应,却把自己给伤透了。
他哆嗦着身子站在菜园子中摘菜,不明白自己哪里算错了,竟然要被这样无情的推开。
腰好痛啊。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心想,萧凛既然要了我,为什么又要推开我啊?
既然推开了,你下次再想要,做梦!
死也不会让你再碰我一下!
这时,一只颤抖的手攥着手帕,轻轻将他脸上的泪拭去。
“不哭——”萧凛站在他身后,缓缓抱上来,拥紧,眼泪砸到他后颈上,有点烫。
“乖啊,不哭。”
刑台上千刀凌迟,萧凛原以为,那就是此生的最后一别了。
不料一转眼,又回到了二十岁这年。
此时他们才搬进庄子三个月,他还没犯下那些愚蠢到无法挽回的错。
他紧紧抱着萧凉,嘴唇贴在对方侧脸试探着萧凉的温度。
他生怕这是个梦,一晃神就又跌回那片漫无边际的冷暗虚空。
萧凉记着方才的仇,回头用力推开他。
“以前种种不过是我自作自受,不敢劳烦二爷低声下气的哄人——”他把萧凛的手帕丢回去,“收好您的东西,脏了您的手帕我担待不起。”
萧凛:“方才把腰撞着了,给我看看。”
萧凉红着眼眶:“这腰被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好看?”
他气性大,被惹急了轻易不会原谅人,此时把萧凛呛了一通,又白着脸去拔葱。
萧凛突然把他抱起来,他攥着葱慌忙说道:“你发疯呢!撒手,被人看到了不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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