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请记住:‘我为书院丢脸了。’

但清臣先生,你更应该清楚。当年钦天监被人抹掉的那句评鉴:夜幕遮星,国将不宁。

所以妖女必死!”

“书院精神不论六合之外,我虽出身昊天道,尚且不信这些神鬼之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吕清臣说道:

“何况我跟随公主殿下已逾四年,并不认为她是应兆之人。”

青衫书生收起了脸上的情绪,闭上双眼,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随着他的呼吸周围的落叶宛若受到龙卷风牵引一般转动,身上被鲜血染成青紫色的长衫随着风发出咧咧的声音。

“你还在做什么?”吕清臣皱着眉头,急促的问道。

“我等了你整整七十七息的时间,你始终未能调息成功。

这说明你气海已碎、雪山已毁。更何况你的本命剑又已被我制服。

如今的你连普通人尚且不如,难道你还能逆天不成?”

看着眼前油尽灯枯的中年书生,吕清臣脸上满是不解。

只有宁缺此时依旧警惕,他相信此时应该是困兽之斗。

他紧紧的盯着那浴血的书生。握着手中的弓箭,缓缓的移动着身体,寻找最佳的冷射位置。

一息之间,异变陡生。身旁大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被血打湿的青衫急剧膨胀。

七窍之中喷涌出大量鲜血仿佛正有着一种恐怖的力量从他的身体中裹挟着血液侵泄而出。

“纳天地于内!”

波澜不惊的吕清臣此刻勃然变色,对着中年书生怒吼斥责道:

“书院中人竟然用魔宗的手段,你……你怕不是想欺师灭祖、背叛书院不成!”

“若为正道,何惧成魔!”中年书生缓缓抬起右臂,滔天元气碾压而下。

原本气海雪山也仅仅是比书生好一点点的吕清臣,此刻再也抗不住这股强大的威压。

只见吕清臣双手虚托天地元气,缓缓地俯身单跪于地。紧咬的牙关中竟渗出大量鲜血,浑身骨骼散发着炒豆子的声响。

原本破旧的袍子骤然间断裂四分,束扎起的花发散落一团,随风飘扬。

宁缺双手持弓,矗立地面任由弓将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仅仅片息时间,弓便从中间折断。宁缺即刻飞身倒退,被这股强烈的冲击给冲飞,跌倒在桑桑面前。

桑桑立即撑开黑伞,挡在宁缺身前。

宁缺慌忙接过黑伞,伞把抵在胸膛,单薄却结实的身体靠在桑桑的身前。

而然这等威压尤其是两个凡人能抵挡不住的?

两人齐刷刷的从口中喷涌出大量鲜血。慢慢的,身体的毛孔中就如书生一般溢出小血珠来。

反观婢女却躲在车厢后面,倒是免了灾难。

四周大树之下落叶纷纷,大地上的灰尘逐渐变得愈发凝实。

但如果你细微的观察大地,就会发现大地似乎并未因为尘埃的凝实而升高,反而愈渐降低。

脚踩愈发坚硬厚实的土地,随着身形逐渐下降,吕清臣作为这股压力的主要承担者,又岂能幸免?

大股大股的鲜血跟不要钱似的,从吕清臣的七窍中喷涌而出。

攻守之势异也。

陷入险境的宁缺四人组,心中不禁感叹道:“莫非天要亡我?”

正当书生要下杀手之际,天际之巅传来一股剑意。此剑意浩然正大、浩瀚如雨。

剑意倾泻而下,宛若苍穹撕碎了一道口子,致使天河倒灌一般。

堂皇浩瀚,无穷无尽。锐利的剑气撕裂天地元气,不经意间流露睥睨之势。

若拿青衫书生的威势与之相比,那可谓是萤虫与皓月,井口与青天之别。

正当众人都喘不过气的时候,那股剑意竟然逐渐消退,缓缓变得柔和。就连四周的锐利之感,也随之消逝。

天地之间,一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原本还是深邃的密林一下子就变成了广阔的原野;地上那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的木屑以及空气之中弥漫的潮湿。

却又清楚的告诉众人,这并不是幻觉。

众人尚未见出手之人的身影,亦未见出手之人的剑。

出手之人竟能仅仅凭靠着如此滔天、辉煌、锐利的剑意,就能带来这般仙神莫及的威压。

此人恐怖如斯!

但见此时书生因膨胀而即将爆炸的身躯,竟硬生生的停止在临界值上。

他身躯上的气孔也随之被封闭,天地之间的元气似乎也与他无关。

“我的气海雪山被废了!!”

“也罢!看来天意如此!”

“你杀了我吧!”

空气中骤然变得越来越潮湿,滔天水汽弥散天际。

“你是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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