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士六河南下,途经四座城池,当见到河水蕴结于湖泊泽地,感到山缝吹出青风,清凉透进袖中,解开一路积攒的沉闷时。

眼眸会被这至理而明,褪下人间所视的乱糟,目光湛亮,再仔细看去湖泊对岸,就能隐约瞅见伴群山而坐的临县轮廓。

“访山常言,人、心一点生死可畏,落之天地斟酌,若是物形无性岁止,凡之青风如此。”

“看来所言并无道理啊。”

师徒二人站在湖前的堤岸上,身处一个半圆形的亭子内,有顶辟雨,其上的装饰显得非常古朴,无人管理的青绿色苔藓蜿蜒盘旋,顺着螺柱爬上顶,顶上墨绿瓦片的间隙生出小草藤蔓垂下,充当珠帘摇摇。

亭子上现今只余两人一大一小,师傅看着碧空景色伸手虚握了几下,正如风轻轻过耳,他笑着说。

“来的早,无杂人乱眼,甚好呵呵。”

“子愚,好好感悟这理规,你命缺木这域予你填补,我们往后一别此地恐难再见。”

子愚下意识的问“我们不进去吗?”

“没那个必要。”

子愚虎头虎脑的点了头,没有追问下去,毕竟得到的回答早已经听腻了,被景色吸引,沉醉其中天地的造化之理。

哗哗——!

许是天公作美,大雨滂沱,落在砖瓦上水气弥漫。

雨声哗哗之后,轰鸣声渐起。

是雨势愈发大了。

这场雨,令师傅想起一个秘闻,在遥远年代的临县发迹。

临县夏倾,意随声去,水流山岗,如身浸透,其心通透,无念无限。

莫名想到一句话,师傅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在原地伫立,脑海里沉淀的记忆翻涌而起。

那是在千百万年前不知何时,临县夏倾有道文人拾意一清,高吟“咂!”声,喝退倾盆。

顿时天旷神曳,没有遮挡的阳光炽热,蒸发地上沉积的雨水,雾起浮生,龙影忽显,一扫先前镇魂曲般的音频。

朦朦胧胧间一同赏雨的人看着文人发问。

而他们的对话被其他人加以修饰,刻在奇石上记录,影响后世。

其言。

众人不解,问意何为?

文人笑谣,意为守心。

有道不解,问其名伟。

文人大笑,称唤文人如见你这武人称唤武夫,文人便可。

文人再笑,遂后世间,

见武武夫;见文文人,

无穷极也。那人笑骂,

你这一介文人。

后文人离开,大雨滂沱三月遂至秋藏。

……

各种画面记忆凌乱,欲望翻涌,心魔将生之即,一剑浮现,气势汹汹镇压一切乱像当场消散。

随即意为之一清,师傅如梦初醒,睁开的双眼闪过一抹血色与不甘,眨眼又消失不见。

一边的子愚不为大雨所困,仍然感悟天地之理。

不再打扰,寻了一处干净就盘坐等待,同时亭子下道理轮转,在一种道不明的视野中浮现怪异景色。

那些像植被一样发芽,不伦不类突兀异常的枝条,在一根苍白的柱上以神速乱生,不到片刻就铺满了柱子。

枝条继续外长即将长成大树之时,却被一道凛冽的剑气尽数斩落。

剑气似水流年分化万千,钻入枝条内再炸开,比枝条重生的速度更快,不一会,方才繁茂的树就还原最初的样子,苍白柱屹立,无杂色,只剩下几道新的模糊痕迹。

“访山,你将魂孽封藏于此地,等待无根浮萍之人来继承,是为何意啊?”

“车州临县,至规至理,人祸磨难纵生,是个野心之辈都想来,不知御繁天州的那几帮老家伙,又听了什么能永生的鬼秘闻。”

“真是无理取闹!”

师傅在感慨。

“我听到了。”

那如同利剑的心思缜密,把子愚的试探切成臊子。

那盘旋的剑气殺意横断,让他有点不适,是为什么呢?

子愚不会说,因为呼唤了夏天的大雨,倾倒而下的大雨,是他在心中哭泣的雨点一角。

“小友,这般是为什么呢?”

一个书生装扮的人从虚变实出现,像是文人,可眼中足够殺死人的精光,语气里似曾相识且充盈的神气,证明此人是个武夫。

他对子愚发出提问。

而同时,子愚心中也了然来者是谁。

没有急着回答,因为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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