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深城派出所的时候,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像是被剥了羽毛的落汤鸡缩成一小团,派出所很大但她却坐在最小的一个凳子上,零乱的头发裹着那满是抓痕的脸,细看之下还会看到有些伤口在渗血,紧身的长袖针织毛衣被撕烂了一半,内衣若隐若现,露出的手臂全是伤口,有些伤口还参杂着泥沙,短裤子下面的那双大腿更加不忍直视,脚下只剩下一只散落在她脚边的高跟鞋,可见之前战况之激烈。我不知道此时的她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因为这种事情找我来,我感觉很不合适,毕竟我也是有孩子和老婆的人。
警察告诉我说,李娟被个有钱的老板包养了三年,然后被发现了。今天老板娘带着一大群人堵在她家门口被当街暴打,差点还酿成了刑事案件,还好他们来得及时。目前双方都被带到了派出所,警察希望他们能够达成私下和解。
“你最好还是劝她先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警察一再要求我去劝说,因为李娟一直告诉他们说没什么事,拒绝去医院。
“不用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她用手快速地擦了一下脸,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身上的伤如果没有检查一下,万一以后有什么问题呢,以后......”
“贱女人,死女人,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隔壁房间又传来了原配夫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与那连鬼听了都害怕的哭声,听那架势如果不是在派出所的话估计吃了李娟的可能性都有。
“我们能走了吗?我想回去了。”李娟站了起来,来到这里这么久她第一次抬起头看我,豆大的泪水从那已经不知道是被打肿还是哭肿的眼眶里面绝堤而出。
我心被惊了一下,我知道她向我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在多人的不断周旋下,两个女人终得已安静坐在一个桌子上在和解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她握笔的手是抖的。
我把她扶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随便在药店帮她买了一些外伤药,然后简单地帮她处理了一下比较深的伤口。在等车来的时候,我终于鼓起了勇气问出了一个比较八卦的问题,
“那男的呢?”
“他当时在现场。后来跑了。”李娟的头低得更下了。
“你怎么会看上这样子的男人。”
她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很快车就来了,她拒绝了我送她回家的好意。她说她已经很麻烦我了。还非常感谢我的帮助。
后来她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倒是不久后李峰给我发了他儿子满月的喜帖。他比我历害,不仅一次性付款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还娶了一个当律师的老婆。
当天的喜宴是在老家县城酒店办的,很豪华,也很热闹,当然也来了好多的人。但大部份都是我不认识的。看着李峰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好是嫉妒。毕竟年纪轻轻就已经挤进了有房有车的所谓别人眼里成功人士的行列。而自己却还不时地为那五斗米而折腰,时刻在焦虑着如果突然有一天被裁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少的,应该怎么办。现在好了,我知道他姐姐的事了,心里面至少能平衡了一些。但我晃悠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李娟的身影。
特意等人群散去后,我走过去与李峰聊上几句,
“恭喜你了,兄弟!人生赢家呀!”
“你这小子,多久不见你了,现在终于出现啦?”
是的,我们五年没见过面了,面对他的邀约,我总是婉拒。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虚荣心在作祟。
本科毕业后我断断续续地做了几份工作,都不如愿。毅然决定考研,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三年的时间,在县城不仅钱没赚到,考研又一次一次地失败了。当时的我就像个丧家之犬回到了村里。天天在家看父母的眼色,不得不听着他们的冷言冷语过日子。
“你看人家李峰,不仅在家里面建了那么漂亮的一栋楼,今天还听说在县城买了一套大婚房。”
“李峰,你知道吧?就之前经常与你混一起的那个。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爸爸越说越激动。
“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还不是他那姐姐,在深城赚大钱了。全给贴家里了。不仅给她妈起了栋房,还给她弟买了婚房,听说连女方的礼金都是她出的。好几十万呢?”我很清楚地听到了妈妈话里的酸意。
“是呀,他怎么就没有个那样子的兄弟姐妹呢?”我知道爸爸话里有话,
妈妈生我之后意外地造成了不孕不育,在父母的那个时代以多子多福为傲。因为这事在村里,爸爸总觉得低人一头。他把所有的过错归咎于妈妈不能生育这件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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