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字本初。汝南袁氏子孙,高祖父曰安。袁绍为故司徒袁汤之孙,故左中郎将袁成之子。
袁氏自袁安起,四世居三公位,袁氏由此显赫。袁绍少年时多好结交洛阳豪杰。何进掌权,被任命为司隶校尉,大见亲待。何进之谋多由袁绍。
何进行事不密,殒命内宫。袁绍与其弟虎贲中郎将袁术领兵诛杀宦官,以为何进报仇。战事方休董卓便已护卫皇帝还宫。
董卓采纳田景的意见希望通过袁绍来联系袁隗以向问其对废立皇帝的态度。
董卓使者到袁绍府中时袁绍正在会客。听闻董卓请见不知其意究竟如何,正在思虑之间听人说道:“以前事观之,董卓残忍狡诈,非是善良之辈。此贼方才于朝堂之上逞凶,今忽然相召,空非将军之福。愿将军即刻领兵讨伐董卓,以其根基不固,可一战而胜。若犹豫不决悔之晚矣。”
献计之人便是袁绍今日的客人,骑都尉鲍信。雒阳兵变时鲍信正在山东募兵,今日才返回雒阳。
而袁绍欲外结董卓为援,自然不愿意和董卓刀兵相向。于是回道:“允诚,稍安勿躁。董卓虽有些许跋扈,然并未有逆行昭于天下。且其有护驾之功,骤然击之恐天下人都会指责我袁绍而不是董卓。”(注:鲍信表字出自演义)
鲍信回道:“先是董卓不尊先帝诏令,今又欺压公卿百官,何谓未见有逆。今本初叔侄、兄弟并居显位,不可不为天下先。”
袁绍道:“董卓纵有前愆,今负保驾之功,岂可因小过而诛。且董卓沙场宿将,凉州兵马又号为天下强兵,洛阳之卒恐不可敌也。董卓既遣人相邀何妨一见。”
鲍信欲要再劝。袁绍道:“吾意已决,卿勿复言。”
于是袁绍自去见董卓。鲍信见袁绍无意讨伐董卓,自知雒阳无人可与谋,当下只好回山东以待时机。
袁绍来到董卓的司空府,两人见礼毕,宾主各自安座。董卓退去侍者然后道:“前日宦官作乱,幸赖本初兄弟勘定祸乱,天子得以还宫,功实在本初也。”
袁绍谢道:“大将军为贼所害,实绍护卫不力。铲除宦官,护卫雒阳乃绍之本职,今绍罪莫大而止于本职,岂敢称功。”
董卓道:“本初何必自谦,宦官之根源已久,又岂是本初之过。况宦官虽除,国家仍旧飘摇,正是忠臣用事之时,吾当于公戮力同心,共兴国家。”
袁绍回道:“董司空此言真乃天子之幸,国家之幸。不知司空今日相召所谓何事。”
董卓道:“实有大事欲于本初相商。未知本初愿相助否。”
袁绍回道:“但为国家事,绍自无不可。”
董卓赞道:“本初真乃国之干城。”然后继续道:“吾初到雒阳听闻今上即位前于民间被唤作“史侯”,陈留王则被称作“董侯”,不知却是为何。”
袁绍不知董卓何意,于是先回道:“盖因今上幼年时曾养于道人史渺之室,而陈留王由董太后养成,故有此称谓。不知司空为何问及此事。”
董卓道:“盖因吾闻先帝曾言今上轻佻无威仪,不可以君天下。心中常有所疑,今日方知所言非空穴来风。且今以吾观之,陈留王确实沉静有度,有异于常人。”
董卓言尚未尽,袁绍说道:“此乃狂悖之言,董司空勿信也。”
董卓徐徐回道“本初稍安勿躁。夫天子者,天下至德至圣者也,当为天下先。今日吾等并列辅臣,若由桀纣之君北面以治事,其过何如。所谓国有诤臣,不亡其国。故先世有伊尹、赵盾之事,本朝则有周勃霍光之谋。吾今日之意欲废皇帝为弘农王,更立陈留王为帝。”
董卓语尚未尽,袁绍即刻反驳道:“少帝非汉家血脉,故周勃去之,昌邑视事三日而过有千余,是以霍光遣之。今上乃先帝嫡长,且即位以来未有不善宣于天下,而公言王贤于皇帝岂非大谬。”
董卓见袁绍打断自己,不满道:“观桓、灵二帝为君,可知刘氏种不足复遗,然吾念汉室之恩欲更立贤君以匡汉室,谁敢不从。”
袁绍起身回道:“董公须知天下健者又岂唯公也。”
董卓按剑道:“如君言,尔要试试吾宝剑是否锋利吗?”
袁绍闻言心中一惊。又思量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在董卓府中,恐为其所害。当下改口道:“此非常之事也,绍请出于太傅相商。”
董卓本就欲借袁绍连结袁隗,自然同意袁绍的请求。于是袁绍只说即刻告知太傅知晓,便告辞而去,。
……
出得董卓府邸,袁绍心想:董卓既有废立之心,又恃其兵强,必欲逞其志。若董卓果行废立之事,天下州郡必有反董卓以卫汉室者,今日若留在雒阳,他日必为其所制。且彼时当为忠义之士建功立业之时岂能坐困于雒阳。
于是袁绍便决定即刻离开雒阳另做他图。唯恐董卓觉察,袁绍不及回府便独自一人出雒阳而去。
袁绍平日好结交豪杰,因此府上宾客众多,众宾客见袁绍会见董卓久不归府于是心中起疑。使人探听后,听说有似袁绍者自出东门而去,心知事情有变,随即也追随袁绍而去。
同行者有南阳许子远、逄元图,颖川郭公则等人。
随袁绍而去者有一人姓吕名梁,字子栋。正是并州主簿吕布的族子,还魂人吕祐的兄长。
吕梁容貌奇伟,有威严。面如冠玉,好读诗书。随吕布到雒阳后听雒阳人物多称赞袁本初,于是有心结交。不曾想却被门人拒之于外,于是解下佩剑掷于袁绍家门,并叹息道:“人言袁本初雅量高致,不想未先其人先知其高门。”然后愤然离去。
袁绍当时正于家中会客,听闻此事忙谢客追回吕梁。袁绍虽然广结天下人物,然非知名之士难入其门,门人也是奉了袁绍的命令才在门前回绝无名之士。吕梁出身边郡,又非望族,因此未有名声著于天下,故而自然难入其门。
不过任由吕梁临门掷剑而去,袁绍恐怕会与名声不利。因此袁绍这才舍下客人来追吕梁。
袁绍原以为吕梁是借自己的名声邀名,因此本意是讥讽吕梁一翻好让其羞愧自去。
然甫一见吕梁袁绍便打消了原来的想法。盖因袁绍本人亦有姿貌威容,且袁绍本人常以此为荣,又以容貌仪态品评人物。
所谓人以群分,袁绍既见吕梁姿貌,心中不忿之意已然去了大半。又与吕梁交语,顿觉吕梁弘雅有度,所言多合己意,于是边折节相交以为心腹,常置于左右。
因常伴袁绍左右,吕梁颇知袁绍之志,有感于袁绍厚待己身异于常人于是便舍家相随。
袁绍出洛阳直往东去,行有半日马匹实在难以支撑,又见并无人来追捕自己,于是便不急于赶路,正好思量一下何去何从。
袁绍平日常与身边之人谈论天下形势,袁绍独以为河北之地,地广民殷,是为必争之地。袁绍此行虽仓促,心中也有了去处。正打算东出雒阳一路行至荥阳,然后北上过大河,入怀县,然后经修武,朝歌,汤阴最后进入冀州的魏郡。
袁绍家族显赫,又身负盛名。虽是仓惶出奔,身无一物,然每至一出皆有故交旧友,倒也无需担忧吃食。
袁绍刚出偃师境界,便被一人三马的吕梁赶上。袁绍本为司隶校尉,手握大权,一朝出奔,舍家企弃业,心中岂无波澜。见挚友相随,正如雪中送炭,令袁绍喜不自胜。
袁绍将事情的本末全部告知于吕梁。并问道:“子栋,依你之见。某当何去何从。”
吕梁笑道:“本初心中已有韬略,何必问梁,公但有所去,某当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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