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已经考虑了很久。

没必要再假装深情了,我想。

“那就好说好散吧。”我说。

眼前又天旋地转起来。

鸡仔的预言竟然这么快就要兑现?!

……

再次醒来时,眩晕好了很多,恶心也消失了。但身体却异常开始发烫。

刘美丽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

“不打紧”,像是对我说,更像是其他人说。“很快就会适应的。”

适应?很快适应?她在说什么?!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吗?她说“很快就会适应”是什么意思?

痛!头好痛!此刻我还不能深入思考。

“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刘美丽拉开窗帘,推开窗。

太阳已经升起。清晨空气清冽,刺激头部,痛并清醒。

“咱们没有什么需要分割的。你不用担心什么。”她说,“这房子是你婚前买的。这些年彼此财务独立,家庭开支也基本AA。只有那辆X5是我买的,我开走……对了,你还有几幅画挂我单位,改天我取回来还你。”

“你喜欢的话就留着。”我奄奄欲绝地说。

“还是取回还你吧,谈不上有多喜欢,无非是附庸风雅。但毕竟是S城著名画家羊驼先生的大作,价值不菲。”她的话中听不出往昔恶毒的讽刺,此刻似乎也没必要再对我落井下石。

她只是平静地实事求是地表达她对我画作的看法。

她把离婚协议放在我手里,“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吧。”

我眼前浮现出鸡仔猥琐的面孔。还有他的预言。

“羊驼先生,您将很快离婚。”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

我头又痛起来,身体感觉更烫了。

“你先放那吧。”我说。

并非觉得我和刘美丽的婚姻还有挽回的余地,只是单纯地对抗所谓的预言。

如果我故意拖上一段时间再签字,那是否意味着鸡仔预言失败。

“羊驼,没用的,拖延是没用的。这和那个预言无关。”

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们的婚姻已经从根上烂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预言,浪费彼此生命。我们已经浪费太多了。”

我承认她说的对。

我们就不应该结婚,压根就不应该认识。

她注定会是别人的老婆。我早就知道。

这和我浪漫与否无关。那就是个托辞……

浪漫?!

“您将终生浪漫,至死不渝。”

猛然想起鸡仔还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预言。头又开始剧烈疼痛。

我双手抱住脑袋,仿佛有台搅拌机在里面轰鸣。

“羊驼,”过了一会儿,刘美丽冷漠地说,“你很清楚,今天是最好的时机。”

此刻与其说她冰雪聪明,不如说她是我心里的蛔虫。

诚然,没有比今天更适合签离婚协议了。如同那些宿醉的酒鬼,不论清醒后如何痛哭忏悔,酒醉都是最好的挡箭牌。所有离经叛道、悔不当初的荒唐行为都可以推给“喝醉了”。你只要轻轻说上一句“我喝醉了”,就可以云淡风轻地化解不堪和尴尬。

于是我痛快地签了字,并将此行为归咎于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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