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还是长老们的意思？”
白歌如实相告，“我和长老们都是这样想的。”
女子微微摇头，轻声一叹。
“我知你们觉得我空有一个名头，从不愿为宗门出力。”
“觉得我高高在上，没有想过他们的处境……”
“师叔我们绝无此意！”陈白歌连忙道。
“你先听说我。”女子看着他，语气不急不慢。
“什么是我们的本，宗门是本吗？还是宗门的荣誉？不，这些都不是，剑心才是我们的本。”
“可你们忘了自己是个剑修，忘了修这颗剑心。”
“戴上了‘第一仙门’这个头衔就舍不得摘，成日里患得患失。”
“拿不起又放不下，难道不可笑吗？”
“须知作为一个剑修，‘无惧’应当首位。”
“当年师兄们一起参与逐月，先不论对错，起码明知对手强大，还敢出剑。”
“先辈的事件中，只看到了仇恨，全然没有领会真意。”
“试问一个失去剑心的剑修还有什么颜面称第一？”
说完便起身到窗口处，望着窗外的风景，清风拂过，青丝漫卷。
她背着白歌，不想让他尴尬，她知道白歌是个聪明又要面子的孩子。
白歌则是惶恐，他整日忙于事务，当上宗主以来，修为上确实增益甚少。
近百年来没什么大事，宗门弟子们的生活也确实比较‘悠闲’。
再者没有遇到天赋高的孩子，优秀的有，但也是属于正常范围内，你有别的门派也有。
不，他不能再找借口，如果宗门的崛起只是靠运气收个天才，那这种崛起他宁可不要。
幸亏得师叔指点，他要改变策略，绝不能让玄剑宗的千秋伟业毁在他头上。
白歌连忙起身，打算告辞，好回去想想宗门未来发展方向，以及人才培养计划。
“师叔的话，我已明白，白歌就先告退。”
“慢着。”女子道。
……
“你们不是想让我收徒吗？我答应你们。”
白歌于惆怅中一喜，他还没那么迂腐，靠自己不代表不接受他人的帮助，而且师叔不是别的人。
“好，我这就昭告天下，定然为师叔找个人中龙凤的徒弟。”
“不必了，我的弟子已有人选。”女子绝然道。
“师叔这才出关，哪里来的弟子，莫不是早些时出去游历……”
说到这儿，白歌突然停了下来，想到了不好的事。
“师叔说的是还在隔壁躺着的外门弟子？”
“正是。”
“他怎么能当您的弟子呢？他不过是……”白歌一直没有关注过隔壁那个普通的弟子，现在外放灵力过去探查。
一个外门弟子能有什么天赋，果然——黄灵根。
灵根分五种，仙、天、地、玄、黄。
已知的情报中，只有师祖是仙灵根，早已飞升仙界。
所以一般遇到天灵根就算是捡到了宝。
而黄灵根与天灵根的区别并不是简单的隔着地、玄。
它们是天壤之别。
“他不过是黄灵根，师叔何必把心血浪费在他身上。”
女子一口回绝：
“我是何意你自然明白，此事不做讨论。”
“三个月后我徒弟将会挑战所有亲传弟子，如果成功，相信他们对你的改革也不会有异议。”
“如果失败呢？”白歌连忙说道，在他看来即便是师叔，也很难把废材调教成天骄吧？
“如果失败，我便收打败我徒弟的人为徒。正好随了你们的意。”
女子知道他们有些亲传弟子就是自己的骨肉，他们不会拒绝。
白歌当了这么多年的宗主，一直有一种孤独感，师傅走后，他便成了孤身的勇士，即使身负重伤，也只能砥砺前行。
发展宗门、培养子弟、平衡势力那一项他不操心。
没想到今日那个他管不了的师叔愿意帮他，那个清淡寡淡、不问世界疾苦、随时准备飞升的摆烂师叔。
白歌自然明白师叔为什么就随便选个人当弟子，正是为了打个榜样，来激发别的弟子上进。
改革总是艰难的，很少人会主动踏出舒适区。
有了这个榜样，他确实也好行事。
“多谢师叔。”白歌深深一拜。
女子将他神情尽收眼底，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为了你，全当我是闲的罢。”
女子又嘱咐道：“在出结果前，我会以我徒弟的名义收他为徒，你以这个说法告知宗门，去吧。”
白歌点点头，便匆匆离去，他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花，即使师叔说明了不是为了他。
为了我，她居然如此承诺，好感动。
不对，是为了宗门，还是好感动。
白歌离开后，女子回到隔壁的竹房，药汤恰好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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