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非条件反射,就是人类的本能一样的玩意。面对可能的危险时,身体往往比意识先做出反应。
就比如此刻,那块灼热的巨岩中。当芬奇从昏迷中醒来时,首先感觉到的是钻心的疼痛。在他还未恢复意识的时候,本能便已经驱动着他的手臂扭动,试图远离那带来痛苦的东西。
但他动弹不得。芬奇的全身包裹在坚硬而滚烫的岩石中。这是他的法术,芬奇制造的岩石隔热性能相当不错,在爆炸发生前一刻将他完整包裹,他没有直接被烤焦,但方才的高温还是让岩石变得火热。而这股热量正逐渐传递到巨石的中心。
双手,双脚,心口,脸,此刻正牢牢贴着烧红的石块。芬奇的眼前一片黑暗,他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正在抽搐,肌肉正在萎缩。更要命的是,呼吸开始迟钝,氧气已经所剩无几。
“他妈的,为什么?!”芬奇拼命试图解除自己的法术,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岩石无法移动分毫。尝试用法术硬化自己呢?一样无济于事。芬奇的法力似乎消失了。
芬奇并不记得自己释放了这招。在意识的最后,他看见两颗光球对撞,然后便热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铁板烧中了。
“不......不不不......”芬奇奋力挣扎,“为什么不动!”
“这玩意总得有个裂缝吧!”芬奇更加用力,他的身躯没有一点松动,“动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在剧烈的疼痛与芬奇的狂谷之下,法术总算恢复了一点,他现在能感知到周身岩石的空隙。“这石头里真有裂缝。”
“好,看我的,”芬奇深吸一口气,“石英血小板!(QuartzThrom)呃啊啊啊啊......”
裂缝中出现了一粒沙砾,然后又是一粒,又是一粒......生长蔓延,聚拢结合,由这些沙砾拼接而成的是透明的石英质。在裂隙中成长膨胀,纯洁的石英将裂缝撑开,将巨岩击碎。
岩石炸裂,芬奇摔了出来。右半张脸被烧毁,一道道条纹遍布全身,永不消逝的伤疤烙在了芬奇的皮肉上。
“搞......什么......”
芬奇的面前是着一堆形状不规则的金属。枪管,刀刃,义体,坨成一团,一些武器的残片依旧保持锋利。金属块整体是不干净的银白色,一些地方沾满了焦痕和暗红色的血迹。
人体高温下变得焦脆,与装备粘连。一些铁块上还能辨认出衣物的残片,它们被烧得只剩下几缕焦黑的纤维。
一只扭曲的手掉落在地上,紧握握着一把手枪,枪柄呈半熔化状态,和肌肉纤维缠在一起;难以辩认的头颅在铁块中若隐若现,应该装有眼球的地方只剩血液干枯的空洞;残余的骨头冒着青烟,正一点一点的粉碎。
灰,很多灰,一些呛进了芬奇的气管里。
“德雷克?你......你在吗?”
“艾丹......罗伊......”芬奇左右张望,他念叨着同伴们的名字,他的心脏一紧,手在颤抖,这并不是因为疼痛,“你们......快......说些......什么......”
一天前,十五名北地战士踌躇满志,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彼此情同手足。
一天后,他们被融在了一起。
芬奇咳嗽起来,喘不上气,为此他必须大口呼吸。
吐了一口血,顿感头昏脑胀,而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曾经同伴的残骸。
“怎么会......”芬奇猛锤地面,“他妈的啊!”
......
窒息感,然后是恐惧和无助
空虚,之后才轮到悲伤。
然后是恨。很多很多的恨。他恨那造就了这一切的东西,恨那夺走了他一切的东西,恨这突然而来的灾祸,恨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但恨却无处宣泄。因为这一切都是人类咎由自取。
只是,为什么是我?
凭什么是我?
“只能是我。”
......
“我要......带你们回去。”芬奇想流泪,但泪水似乎已经被烈火烧干了。
芬奇尝试运起法术:“白噬大理岩......(MarLeuk)”
身体并没有给出应该有的反应,以往白色的装甲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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