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佳珩再次神秘笑道:“是一个你绝想不到的人告诉我的。”

楚云汐倒是想不出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人物,不住地好奇相问。

施佳珩抱住她,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我见到你大哥了。”

楚云汐惊讶地蹙眉,突然回忆起来,垂首怅然叹道:“是了,我记得了,那是青霜满心欢喜地给大哥写信,他还不知后来的变故,竟拖着病体北上来看望我。”

“所有不知内情之人都以为成亲的是我们两个。”施佳珩微笑道,“却阴差阳错的救了你的性命。”

“对啦。”楚云汐仰首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林日昇是用了什么法子救了我呢,难道他的医术已臻至化境至此了吗?”

“说来,最要感谢的还是思雨,她可是献出了陈家的传家至宝才挽回了你的性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交到她手中,她打开一看,却是一块已然从中断裂的莹然玉璧,玉璧表面纹路精美,触手细腻,她将断面翻起一看,之间断裂两侧,中有凹陷。她用手摸索,疑惑问道:“这该不会是水沉璧吧。”

施佳珩点头道:“正是,原来思雨所说水沉璧可以救人确是真的。他们夫妇本是将此玉作为你我新婚贺礼,他们托肖红叶将玉璧送来,并告知我这玉璧原含有两丸玉心,却是救人良药。我原也是不信,只是找到你时,你已处在生死边缘,我无法只得大胆一试,便将玉璧掰开,去了一丸放入你的口中,你本已气息稀弱,却霎时恢复如常,我这才放下心来。一路南下,也只每日给你喂些清水流食,你竟渐渐好转,只是昏睡不醒。”

楚云汐惋惜地摩挲着玉璧,叹道:“这可真是天大的恩情,要我如何得报。”

施佳珩笑道:“你这也是种善因得善果,他们夫妇能够喜结连理,也是你之功劳。”

楚云汐盘腿坐着,将玉璧包好,犹豫了一下垂眸沮丧道:“你就这走了,在婚礼上丢下白灵琳,这于女子而言是天大的羞辱。她怎肯善罢甘休,你不怕她恼羞成怒,对你家人不利,你不该这么一走了之的。”

施佳珩抬头远眺,幽幽叹道:“她其实是个好姑娘。只是命运对她过于残酷,竟不给她一丝温情。逼我娶她,不过为了赌气,她从未想介入你我之间,只是心有怨恨,无处发泄,借个事由气气你罢了,后来见你生不如死,我心冷意绝,也觉甚是无趣,便飘然远去,寻求她自己的自由去了。”

“她竟这么潇洒的走了?”楚云汐愕然问道,“那你父母呢,可会为你我所累?”

“你放心,我走时虽匆忙却也已安排妥当。对外只说老家长辈去世,急于携母回乡奔丧。太子怎会想到我竟带着你同时出城了。”他拉过楚云汐的手,温暖的感觉令她安心不已。

她微微颔首,轻松地出了口气,随即又颇感遗憾地道:“如此便无甚可担忧了。只可惜不知白灵琳去往何处,她一个人孤身在外无人照顾,想来也甚是可怜,如今想尽些绵力帮衬一下也是不能了。”

“莫要为她担忧。”施佳珩起身负手而立,朝外走了两步,目光悠长地望着庭中玉雪,意味深长道:“她原就是无拘无束,心无挂碍的林间精灵,险于红尘后,被俗世所困,差点遗失本性。如今正道归真,摆脱爱恨嗔痴,重新振翅于林,是好事也是喜事。”他回头对她欣然一笑,道:“你该当为她高兴,也该相信她已摆脱了噩运困扰,飞向坦荡通途的光明未来之中了。”

楚云汐也对他报以感激的笑容。

“你可还要些什么了,若没有我便走了。”施佳珩站在台阶上笑问道。

楚云汐歪着脑袋瞅着他,双颊上的红晕层层绽放,笑容可掬,艳丽绝伦。她眼波流动,略带一分未经雕琢的妩媚,羞涩道“红烛、红绸、酒水、果品,你比我有经验该知要买些什么。”

施佳珩反应过来,踟蹰地沉思片刻,问道:“如此你不觉得委屈吗?我如今连一件像样嫁衣也无法给你,也无法昭告众人,就这般让你成了我的妻子,着实对不住你。”

“你也知我并非那般俗人,怎会还在意那些虚礼俗物。”楚云汐声音虽弱,态度却异常坚决,“只是我嫁入施家,却未能给你父母奉茶请安,叩头行礼,尽儿媳之孝,却是对你不住。”

“谢谢你,云汐。”施佳珩回到她身边,轻轻拥住了她。她双手勾住他的背,泪光闪动:“我作为楚云汐的使命、生命都已结束。我想老天爷之所以让我转醒,就是为了报答你的深情,只有你在,我活着才有意义。”

施佳珩将她拥地更紧,此刻两人均是痴情缠绵、难分难舍。楚云汐沉溺在他的柔情里,温馨甜蜜,不过小别,都心如刀割。两人缠绵良久,不知还要耽搁到何时,不如早去快回。施佳珩轻轻喘气,将她扶开,脸色微红笑道:“你交代的我都记下了,我走了,你等我回来。”

“等下还有。”楚云汐急急拽住了他的衣袖,顿了一下,叹气道:“算了,等明日我和你一同出去,好歹给玓瓅、绿妍她们弄些牌位香案,时常供奉才好。”

施佳珩见她眉眼间难受的神色,不由得心忧害怕。她知他心思,反安慰他道:“我虽心中哀恸,却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寻死觅活了。想着玓瓅、青莼、梦影她们,我才知道上苍对我多么仁慈,在我经历过这么多悲苦之后,还让我遇见你。而她们空受一生苦难,却连一缕香魂都未曾留下,我还有什么可怨、可恨的?众人为我无私牺牲,若我还不知珍惜,却是个无心之人了。绿妍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你我成亲,自此安康喜乐,再无忧愁。而今她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我怎会难过,只替她欢喜。”

施佳珩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平和安宁,也替她甚是欢欣:“真好,众人都按照各自的心愿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无论是生死分离还是天涯相隔,不过是求仁得仁,无怨无悔。”

他回来时,冬日暖阳恰好漫过头顶,雾蒙蒙的阴天退去,心情越发轻快。他将买来的东西归置好,又在厨房忙碌开来。

他谨慎地控制着火候,鸡肉炖的极嫩,再配上冬菇竹笋木耳等山珍,更是香气扑鼻。他用筷子试了试味道,又往里面撒了盐。另一个灶上的锅已热,他倒上半锅清水,放入姜片、葱丝、辣椒,再将上好的一盘新鲜的排骨倒入锅中,用文火慢慢的炖出香味。

不久厨房便被鲜美的蒸汽填满,鸡块已盛盘。他打开锅盖,雾气喷涌而出,他将面前雾气吹散,用勺子盛出一口汤来,洒些盐加了几勺清水又炖了炖,等汤水再次沸腾,这才出锅。

他将饭菜放在小茶案上小心翼翼地端着。他双臂有力,稳稳地握住桌案两侧,步履稳健,清汤也只是在瓷盆里轻轻地荡起涟漪,连水花都未曾溅起一朵。

亭中,楚云汐刚刚梳洗完毕,她坐在亭中,头上微微冒着热气,两颊被温泉蒸腾地似火欲燃,一只光滑细嫩的玉足露在衣裙之外,脚尖红嫩像新鲜的莲藕。

她的长发经水浸泡,乌亮生光。她用手托起发梢,揉搓出里面的水来,落在盆了的水一连串地敲着盆底,好似稚子晃动拨浪鼓的声音。

稳重守礼的施佳珩不敢造次,停在了台阶上,侧着身子将桌案推了进去,起身要走,却被楚云汐叫住:“佳珩,你快来,帮我擦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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