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一片死寂。

阿什卡夫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辽阔平静的湖泊映上窗壁。

这是一片独立的全息投影,灾厄污染无法避免,但在湖泊旁静念对狂暴型灾厄者有很好的压制效果。

湖面……泛起涟漪。

阿什卡夫的身体微微一颤,看不见的灾厄之力以极高的速度张开,瞬间覆盖了百平米之大的休息室。

棍棒交加的画面一一闪过。

钢铁的栅栏,土砂地的欢呼声,直升机降落在血泊之中。

他的脑海深处仿佛响起了一道声音,像是灾厄污染深处来自解放者的遗音,犹如水浪般汹涌而出。

……

观测室内,罗斯科夫和几名休假回来的研究员看着屏幕中静坐的阿什卡夫,屏幕中休息室的平静画面和隔壁另一个屏幕上的红色信息完全不符。

阿什卡夫休息室的灾厄污染已经超过了临界值的水平,监测系统正在发出红色警戒。

研究员一脸担忧地问:

“先生,灾厄污染还在上升,真的不用叫停他吗?”

罗斯科夫默默地看了看屏幕中的人,片刻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不用叫停。他成功了,第一次进入深度幻境,动静是会大一些,这就是灾厄者感知世界的方式之一。”

“深度幻境?”研究员若有所思。

其他研究员也是不解,这并非是他们学识不足,而是因为“深度幻境”是关于灾厄者的机密。

但现在,罗斯科夫需要为他们解释,因为接下来的任务结束后,罗曼诺夫灾管局将会迎来一次大换血,机密什么的也就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罗斯科夫的声音异常平缓:

“灾厄者理解世界的方式跟常人完全不同,人们往往会觉得通过五感观测到的世界是牢固、清晰、确切而真实的,并认为五感是一切知识的根基。”

“但灾厄者则认为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幻象,天空、大地和海洋交汇之下构成的巨量信息时刻轰炸着人类。”

“而普通人显然不具备处理全部信息的能力,由于神经、脊髓和脑的构成,以及神经元之间的联系,人们对世界的知觉存在非固定的延迟。”

“在认知神经科学领域,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叫作:知觉不过是受控的幻觉。”

“灾厄者与普通人一样存在于幻觉之中,但由于机体的特殊异化,他们往往能感知到普通人无法感知的东西,这些东西被统称为……灾厄。”

研究员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灾厄科学领域的专家,而神经科学方面的知识他们只是略有耳闻,谈不上很了解。

因此,罗斯科夫嘴里说的所谓五感、信息和神经实在无法引起几人的共鸣,而罗斯科夫也从几个人微妙的表情变化中有所察觉。

于是,他耐心地换了一种说法道:

“灾厄一词来源于东方,是灾难和厄运的结合,恰应着星殒发生在华夏之极南,被东方人成为厄运降世,巨大的灾难随后在全世界蔓延。”

“当然,这是一百二十年前的叫法,现在的灾厄早已不再只是灾难和厄运的代名词,而是一种新文化,类似于古代的炼金术、占卜术之类的文化。”

话音刚落,一名研究员举起手,有些兴奋地问:

“灾厄会不会是一种新物质?”

罗斯科夫还未来得及回应,就见另一名研究员沉思着说:

“不可能吧,如果是新物质,那么为什么一百年来从未有任何一个化学家能把它提取出来?”

刚才的那名研究员立刻开口说道:

“不是提取,而是发现。在科学的解释里,灾厄是一种与特殊磁场适应的物质,几乎无法被普通人观测,只有灾厄者才能看见它们。”

灾厄磁场共鸣理论是灾厄科学领域最热门的话题,就像是金属仪器能接收到电信号一样,灾厄者作为容器收拢外界漂流的磁场力。

因而,灾厄实际上只是磁场力发生某种不知名变化的表现。

但科学家都疯疯癫癫的,难道能说是作为知识容器承载知识的时候大脑过载了吗?

罗斯科夫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说话的人脑子里学昏头了,摆了摆手开口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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