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无脸人被填补在胸口,所有人都在那一刻看到了,无数无脸人正在撕咬着那层红色薄膜,吮吸着闪着诡异光芒的鲜血。

那怪物似是被这一刀激怒了,怒号声震耳,牠的体表被一只只血迹斑驳的手穿透,一条条胳膊向上抓取着什么,一根根手指刺破了梦的虚幻,深深插入了现实的建筑。

林夕的头仿佛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他抓着尖刀的手颤抖着,一低头吐出一口污血来。

现实冲击着梦境,这怪物在以一种极其暴力的方式粉碎着他的梦境。

梦的碎片夹杂着血不断滴落,大片的梦境崩碎,唯有一道来自梦的月光仍照耀现实。

“能影响部分的现实,虽说只是暂时的,但这小子原本的等级恐怕已经摸到绿级的门槛了。”

古装女鬼的身影不断在怪物周身闪过,锋利的指甲一次又一次的狂轰怪物的胸口,即使这样,她也还是在分心观察着林夕。

他的头越来越疼,沉重的眼皮仿佛要就此合上,但他知道,在这里昏过去,与死去无异。

林夕晃着脑袋想要睁开眼,但一切都是徒劳,在恍惚中,他似乎陷入了另一个梦中。

一条条血丝在地上游弋,而在那血丝的尽头,是一栋四层高的教学楼。

楼内人群来往,过往人群无不是成群结伴,唯有那少女蜷缩在角落,她茫然的看着人群,似乎在她的眼中,每一个人都没有区别,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她的深深厌恶。

下一刻,人群围向少女。

家长,学生,老师,那些少女只能通过衣着来辨别的身影将她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抓着刀子,双眸仿佛要将少女生生吞进去。

他们都一样,都充满恶意,我分不清!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害怕!

少女在无声中的抵抗举起了刀子,下一刻血染红了墙,染红了墙上的病例单。

姜刃心,确诊被害妄想症,并伴有脸盲症状。

病例单上的字如有千斤,压垮了少女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我的病被治好了,在我死的那天。”

声音从楼顶传来,窗外,镜中城内,苍白的手彼此伸出……

当人类失去了幸福和希望,将成为什么?

这一刻,林夕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化了。

梦的碎片在消散,少年眼眸中的红却越发深邃了。

“你曾被病症折磨,难道死了还要被它支配吗?”

“在你不畏死亡的那一刻,你的病就应该被治好了。”

林夕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血肉,穿到了小女孩的耳中。

“即使已经死了,你也可以迎来新生。”

血红的背景下,怪物的狰狞模样再次倒映其中,在咚咚的心跳声中,无数无脸人的心滑落,那颗最大的心脏也被撕开了条口子。

“去天台!”

林夕向天台狂奔着,说道。

梦仍在崩碎,一楼和二楼的建筑已经变回了现实。

那个怪物,那个由被害妄想症具现出的怪物,托举着现实,一步步的将梦境粉碎。

当你们的血彼此交融,你会发现你成为了她的傀儡。

林夕现在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当她的血喷涌,与“凶手”们的“血”交融,她和“凶手”都将成为被害妄想的傀儡。

在深夜一遍遍重演当年的那一幕幕。

只是讽刺的是,“凶手”只是被害妄想症具现的病魔,而真正的凶手还在世间行恶,那绝望的被害人却已不在人间。

一口气狂奔到天台,顶着梦境破碎的痛苦,饶是林夕有吊坠助力体力也有所不支。

他倒提着尖刀,缓步来到天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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