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全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的模样,一副老态龙钟,生气全无的神态,这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志在千里的童年玩伴吗?
看着刘全一脸委屈的样子,董鳌有点于心不忍,想着刘全为自己家鞍前马后,东奔西走这么多年,今天自己在外人面前这么下他的面子,也是做得太过火了。
既然这样,就当是给刘全一个面子吧,见一见又何妨。与其在这里跟他空费口舌,还不如遂了他的心意,让宋阿三进来草草几句打发了了事。
一个像臭水沟的死老鼠在下水道里讨生计的无名之辈能干出什么事来,不外乎就是讨要赏钱或者来骗钱讹诈。
大不了到时候给他几个铜板一碗残羹冷炙就当作难得大发慈悲扔出去赏狗了一样。
“算了,你让宋阿三进来吧。顺便叫上董武,让他在门外候着,待会儿我有话要跟他说。”董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刘全退下去。
刘全低着头,转过身,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仔细看了看自己跟了几十年的主子,发现对方脸色神色不耐烦,果然,主子永远是主子,奴仆永远是奴仆,奴仆怎么可能奢望成为主子的朋友,贴心人和心腹呢。
“主子,您多保重,奴才退下来。”刘全朝着董鳌俯首磕头拜了拜,然后悄悄退去。
“嗯,你下去吧。”看着说话啰里啰唆像村头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刘全,董鳌不耐烦地呵斥道。
“你…这…这刘全…“等他从愠怒中反应过来时,才觉得刘全今天说话不干不脆,云遮雾绕,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自己说。
平时刘全在自己面前都不以奴才、老奴自居,而是以刘全自称,也不会叫自己主子。
不知道今天刘全这是怎么了,感觉说话藏头藏尾,吞吞吐吐,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
看着刘全步履蹒跚艰难于行的模样,一条走廊竟然花了比平时两倍还多的时间,才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看来,刘全是真的老了呀!董鳌颇为伤感地想到。
或许,刘全的衰老是早就有了预兆,前几天还忘记给自己和客人沏茶,等将茶沏出来后,竟然十分苦涩,十分烫人,烫得客人都打翻了茶杯。如果不是有事得求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估计一向脾气暴躁的客人早就大发雷霆,劈头盖脸地将刘全臭骂了一顿。
为此自己事后还责备了刘全一番。
昨天好像也拿漏了夫人和爱子喜欢吃的食物,害得夫人向自己数落刘全好半天,嚷嚷着刘全从她嫁过来的那一天就看不起她,对她的事从不上心,“都三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食物,讨厌什么食物。”
“现在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刘全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对我们母子俩,要是哪天你不在了,我和螫儿还不受尽刘全的欺负。”
董鳌皱着眉,听着太太在那里对着刘全破口大骂,指桑骂槐,只觉得头疼,心烦意乱。
看着太太越骂越来气,越骂越上瘾的态势,董鳌真想退避三舍,以防风雨来临之前,湿气寒意已经将自己的内心给浸湿了,让自己憋着一肚子气,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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