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吉长叹一声,缓缓说起朱佑樘的身世:“要说这太子身世,不得不从当今陛下说起了。”
当今天子,便是成化帝朱见深。
“陛下那时还是太子,在他两岁时,我大明王朝发生了土木堡之变,英宗皇帝被瓦剌掳去,为了稳定朝局,不为番邦要挟,于是兵部侍郎于谦等拥立了英宗之弟为景泰帝。”
“呵呵,英宗皇帝就是那个大明战神,留学皇帝吧!”我插了一嘴。
覃吉没听明白我的话,继续说道:“谁知三年之后,景泰帝竟废了太子,可怜先帝远在瓦剌,只有他一个人在宫中孤苦无依,任人欺辱。”
“自古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罕见,”我也不无感慨。
覃吉点点头:“偏此时,宫女万贞儿闯入了陛下的生活,她比陛下大17岁,那时已是个大人了,在那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深宫之中,只有她对陛下疼爱有加、处处庇护,可以说,若无万贞儿,恐怕当今陛下也早凶多吉少了。土木堡之变第二年,英宗皇帝被瓦剌放回,后来又发动了‘夺门之变’,重登皇位。”
我心想:不要说皇帝,只怕换了任何人,都会对这个女人深深依赖吧!这大明战神,留学期间,虽说行军打仗的本事没学多少,可是掌控人心、争权夺利之心见长啊!
“当今陛下也因此两为太子,七年后,顺利继承皇位,改号成化。正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一朝得水翻江海。陛下一登基便立了万贞儿为贵妃,千般宠幸,万般放纵,为了她,连那吴皇后都废了。”覃吉越说越激动。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万贞儿就是那个万贵妃!她为何要派人害太子殿下?”
“不错,昨日你们所遇的杀手想必正是奉了她的密令。她被封为贵妃后不久就产下了皇长子,陛下更是万千宠爱,派人四处祷告山川诸神。谁知偏偏天不从人愿,一年后,皇长子居然夭折了。”
“啊?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万贵妃见自己儿子死了,从此便对其他妃嫔嫉妒日盛,不许其他妃嫔怀孕产子,否则必遭毒手。咱家知道的就有三个后妃胎死腹中,柏贤妃好容易熬到生产,可那孩子出生后也不明不白死了。”
“我靠,这么狠毒?皇帝就不管管吗?怎么说那也是他儿子啊?虎毒不食子啊。”
覃吉叹道:“咱家也不知道陛下如何想的,如何劝得?”
“那殿下又是怎么逃过这毒手的?”我指了指外面朱佑樘。
覃吉提到朱佑樘,面色一扫阴郁,变得慈祥:“太子的母亲纪淑妃,原是广西瑶族土司之女,因朝廷平定藤峡盗乱被俘入宫为婢,因才貌双全,后来又出掖庭授为女史,派往内廷书室看护藏书,偶被陛下临幸,不想这春风一度,竟怀了身孕。”
“万贵妃没用点手段?”
覃吉摇了摇头:“怎么没有,当时万贵妃听说有宫有孕,立刻派人去坠胎,还好被咱家义子张敏得知,便谎称淑妃只是得病,并非有孕,这才逃过一劫。尽管如此,万贵妃还是发落淑妃去了安乐堂。”
“安乐堂是什么地方?这名字不错!”
覃吉苦笑一声:“安乐堂不安乐,那里不过是安顿些将死之人的地方,像咱家这种,若是得了大病,便要去那安乐堂的。”
什么?安乐堂竟是这种地方?我不禁对眼前这位太监心生怜悯。
覃吉见我如此,又坦然笑道:“咱们这些人,天生这命罢了。淑妃住到安乐堂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殿下,尽管东躲西藏,可还是被那万贵妃知晓,她又派张敏前来溺杀,我那义子岂肯,前来找咱家商量,我寻思安乐堂离吴皇后所居冷宫甚近,人迹罕至,便让他将殿下抱去冷宫哺养,如此才又逃过一劫。”
“想不到太子如此命运多舛,那后来呢?”
“太子五岁那年,有一日张敏服侍陛下梳头,陛下忽然对着镜子感叹,说皇家子嗣凋零,后继乏人,张敏这才将秘育太子之事和盘托出,陛下忙叫人将太子接入宫中,父子相见,悲喜泣下,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听到此处,我也松了口气:“如此看来,他们也算父子相逢,喜事一桩啊!”
“算是吧,第二日陛下就宣来群臣,颁诏天下,又封了太子生母淑妃,移居永寿宫!”
“哦,既如此,那淑妃如何没了?”我记得小胖和我说过,他五岁就没了亲娘。
“还是万贵妃,她见凭空冒出个皇子,多了个淑妃,哪里肯罢休,便以太子的命相威胁,可怜淑妃为了儿子,不得不忍痛放手,自缢而亡!咱家义子赶来与我交代了一番,也吞金随淑妃去了!”说到此处,覃吉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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