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谁的心思也是

半尺厚的黄土

熟了麦子呀!

——海子《麦子熟了》

麦子将熟还未熟时,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像是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绿地毯。微风吹过,麦田间又卷起千重万重的麦浪,整个村庄因之又像是一片汪洋大海。

这个时候,贪吃的我就会从麦田里拔掉一捧麦子拿回家烧着吃。将拿回来的麦子伸进火塘里,股股清香就会马上传出来,扑进我的鼻孔里。火太大,不少的麦粒都被烧黑烧焦了,但我还是一个不剩地将它们塞进嘴里,吃起来又香又有嚼头。那时的我是逮着什么吃什么,还吃过麻雀和蛇的肉。

麦子熟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一片金黄,比黄土还要黄得纯正,黄得刺眼,就像闪闪发光的金子一般。农民们见到了成熟了的麦子,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好像他们真的就要收获金子一样。

在我的家乡,所种的庄稼主要是小麦和玉米。玉米成熟后比小麦高多了,比大人们也高,但一样都是金黄的。也许,粮食在农民们的眼中就真的是金子。他们为了能够收获这些金子,不知要先吃多少苦,流多少汗。耕种、除草、浇灌、施肥,他们长年累月在田间忙碌,也只为换得养家糊口的粮食。

麦子收割时,杨洋的爸爸回来了。他是帮杨洋的妈妈收割麦子的。要是太忙,他回不来,他就会让杨洋的妈妈请她家的亲戚帮着收割,或者花钱雇人帮她收割,总之不会让她累着。他俩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从结婚到现在,从没吵过架。

我家和杨洋家是邻居,我家的一块地也和他家的相邻。那天,我们两家人都在地里割麦子。

五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人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也会有豆粒般大的汗珠不断地从身体里往外冒。家人们还都在田间忙着割麦子。我和杨洋却躲在地头的树荫下乘凉。父母们都说我俩是小监工。我俩因此都感到自己很神气。

我和杨洋也不是毫无事情可做。我们两家的茶壶就放在我们的身旁。两家的茶壶都是白色的铝制茶壶,只是一大一小,大的是我家的,小的是杨洋家的。除了茶壶外,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印着花朵的杯子,是杨洋的妈妈专用的。

茶壶和杯子里装的既不是茶也不是开水,而都是直接从井里打来的凉水。这些水之所以放在树荫下是不想让它们热得太快。我和杨洋负责看护它们其实也用不着看护,因为没人会偷这么点水的。不过,家人叫我们时,我们就成了职业的送水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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