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一把给赵嬷嬷抓着衣领拽到一边去。

“糊涂东西,姑娘犯了这么大的错,岂容你在这放肆。”说完顿了顿,瞧着徐嬷嬷的脸色道:“徐嬷嬷,您看是不是给姑娘松绑,老奴给她头脸拾掇拾掇?”

那徐嬷嬷本与赵嬷嬷是一样的资历,见赵嬷嬷这么客气,也不为难,点了点头,遂与那中年仆妇到门口去等候。

一没有水,二没有换洗衣服,也实是没法拾掇,赵嬷嬷从头上拿下自己挽发的篦子来,道了声:“姑娘勿怪”,开始给她梳头发。

思月瞧她手都在发抖,知是为着自己,她伸手握了握赵嬷嬷的手。

“我没事,”硬是挤出个笑容来。

赵嬷嬷瞧着七姑娘都被人折磨成这样了,还安慰自己,终是忍不住,眼泪滚落下来。

收拾停当,那徐嬷嬷说,车子已在后门等了,咱们这就出去罢。

一路上遇到的丫头婆子仆妇们,见到思月,马马虎虎行个礼,对徐嬷嬷都比对她恭敬,但时至今日,她是被撵出去的,又能计较什么。

她拿砚台打先生的事,早已传遍府内,谁不说一句活该呢。

可当那句“下贱胚子生出来的东西,能上什么台面……”如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时,就像地雷的芯子被点燃,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在她心里炸开。

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她浑然不觉。

到了后门口,那徐嬷嬷忽然高声道:“七姑娘,你犯了那么大的错,可夫人对你多么宽厚,只是罚你去庄子上思过半年,还派了赵嬷嬷和春实伺候你,你这次去可务必要好好静心思过,千万别辜负了夫人。”说着,竟是挤出了两滴眼泪来。

徐嬷嬷见思月置若罔闻,并不答言,又道:“夫人都给你气的卧床不起了,唉,却还惦记着,你这身边一老一少服侍你不周到,特意给你寻了个得力的冯妈来照顾你。”

赵嬷嬷看姑娘始终不吭声,便说道:“夫人对我们姑娘真是事事体贴,老奴便代姑娘谢过了。”

徐嬷嬷眼瞅着思月主仆都上马车了,又把那冯妈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

思月打开一点车窗帘子,看她两人咬耳朵,心里盘算,这冯妈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至少在体力上,干掉我们三个肯定轻松。

一念至此,又看向侯府,高高的围墙内,榕树伸出的枝头,风一吹,倒像在和她挥手。

她突然,十分的想念父亲,这一走,不知自己何时再回来,也不知道父亲何时会回来。

车子一出了南熏门,到了官道上,那车夫把车赶得飞起。

走了大概二十里后,车子忽然下了官道,捡了小路走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车子却在林间小路上越走越深。

春实紧张的一把拉住姑娘的手悄声道:“姑娘,她们不会是想给我们拉到深山老林里去,丢掉吧。”

思月摇了摇头,一想,这么黑,我摇头,这丫头根本看不见。

遂以轻松的语气道:“不会,他们一定会把我们送到庄子上,放心吧。”

思月心说,到了那时,或许过个三五天,或许三五个月,寻一个最像意外的方式杀掉我们,一个可以让父亲不怀疑的方式。那是什么方式呢?这么炎热的天,一场火,烧的干干净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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