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才松开手,她从他怀里瘫倒在地上,爬出来。
“我们现在去警局,我得去保释我的人,妈的,这个该死的陈天纵。”他说。
他走过去拥起已经被吓到呆滞的小海,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用手捋一捋她已经乱了的头发,擦她一脸的泪水,冷汗。看着她说“一会警察怎么问你,你都要说被我带离了现场,是你用我的手机报的警。明白吗?”
打架原因是小海工地员工不小心把渣土倒到了天纵的工地内。因倾倒渣土问题产生的纠纷,继而发生了此次恶性打架斗殴事件两名持刀伤人者,还曾借酒驾驶车辆在人群中冲撞。目前持刀伤人的两人已被警方抓获,被刑事拘留,另两人被取保候审。
至于被陈天纵叫去造势的徐少谦的一众人,在徐赶到后说明情况,警方也调取了工地的监控。证实他没有说假话,他的人没有真的实质性伤到人,交罚款批评教育后也同两边的民工一起放回去。
他跟陈天纵是朋友当天晚上一起吃饭,他爸爸在本地有许多产业,涉及各行各业。也开着建筑公司,手底下养着几百号人。
席间陈天纵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一身酒气的陈天纵说要去教训教训一个外地来的承包商,他说的就是小海。但他不知道她是个女的。他要徐少谦借几个人给他,拿几根木棍去给他充充场面,保证不真的动手。徐少谦碍于朋友关系,就打电话叫了工地和其他几个看场子的年轻人,去给他镇台面,但是嘱咐没有他吩咐不准真的动手。所以他的人在混战时并没有下狠手真的伤人,倒是那些民工像失控了发疯了,不管不顾一通乱打。
一直到凌晨3点警察才放他们走,小海和少谦办完手续最后出来,其他人已经离开。在徐少谦上车后准备开车离开时,他从后视镜看到头发凌乱,一脸疲惫,惊魂未定的小海,是他开车带她过来的,他下车朝她走过来。
“上车,我送你,你住哪?”拉开副驾驶的门。
小海目光呆滞,看看周围。
“上车,现在你打不到车的”。
小海上车,他系好自己的安全带,看看她不动,又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你住哪”他看着她的目光稍微柔和。
“去我工地”小海无力的说。
“小姐,现在是凌晨3点,你去干嘛,先回去洗个澡,睡觉,睡醒了再去干活”。他也累了。
他跟着她到她住的地方,到这时,小海才卸下防御,靠着墙蹲下抱头大声哭起来。
他看看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家具但装修得极好的空房子。
看到冰箱,他打开,里面有水,牛奶一个三明治,一盒蓝莓,和几个苹果,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拿了两瓶水,走到仍在大哭的小海身边,在她身边坐下。拧开一瓶水,用胳膊碰了碰她,她把身体侧到另外一边继续哭。他无奈把水放在地上,自己打开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拿出烟,抽了起来。
她声音哭哑了,慢慢躺在地板上,缩成一团。
她想家栋,想爸爸妈妈,想小叔,想到今天的械斗,想到明天要处理的烂摊子,满心疲惫。
少谦看着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狠狠的吸一口烟。
男人跟男人有矛盾就打一架解决,男人跟女人有矛盾就做一回解决。
而像她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以前的女朋友跟他一起多是为了他的钱,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基本上没一个能超过3个月,他自己都不记得他的前任长什么样了。也许也有个别是喜欢他的样子,不全是为钱的。但是要说喜欢他这个人,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到底有哪里是值得别人喜欢的。
他吐出一口烟,头靠着墙上,身边的女人哭声渐渐哑了,弱些了。他用手捋一捋烫得蓬松的卷发,卷发遮住他好看的脸。薄薄的嘴唇,长长睫毛,双眼皮,眼睛很亮,那是一张相当迷人的脸。
这么多年,浑浑噩噩,打架,泡妞,不学无术,好好的一个贵公子活得像个小混混。没做一件正经事,身边认识的人也都是些吃吃喝喝,喝完酒就到处闹事的傻叉,爸爸没时间管他,自从母亲病逝后,父子俩见面说不上两句就是吵架,互相都不能理解。
其实这些年他爸也苦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为了家族生意疏于对他的陪伴,父亲何尝不知道何尝又不想抽时间管他呢?但是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他不能停下来。
直到那天他看着这个跟他年纪相仿个子娇小的女人站在一群没有脑子的男人中间却无所畏惧的气魄时。
那种强烈的反差导致他从那一刻起再没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他甚至在陈天纵酒气熏天把他不知羞耻的手伸向她时,有种想当场把他甩翻在地,暴揍他的冲动。
当她被自己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感受到她从挣扎到无力到只能默默流泪的自我绝望,她的泪滴在他手上,打湿了他的手,打湿了他的心。
他把烟头丢进瓶子里,未熄灭的烟头落在瓶底的发出滋一声,烟灭了。
他起身把地上的人抱起来,抱到卧室放在床上,给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她又缩成一团,昏昏沉沉,不动。他带上房间门,走到沙发坐下,最后不放心没有离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看看手机已经11点,身上盖了毯子。他起身,推开房间门,没有人,在整个房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一个人。他打开冰箱喝了一瓶水,吃了那个三明治,然后离开,他回家洗澡睡觉。
下午5点,他醒了,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吃完他就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他脑海里涌现她无助的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画面。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如果她的工程做完离开这里,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想到这,他迫切的想要去找她,去她家,那个空空如也的家,冰箱什么都没有,厨房也是摆设,她平时都吃些什么。现在这个点,她肯定不在她那个空得什么都没有的家里,她应该在工地或者是医院还有可能在警局。
想想还是去她工地,遇到她的机会会比较大。就算遇不到也可以在那里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他骑摩托车来到小海的工地。果然找到了她,她在她工地的简易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时不时用计算机在算东西。
他把头盔放在桌上,又捋一捋他蓬松的卷发。用脚去勾过一把椅子,翻过来坐下,趴在椅背上,拿出打火机帅气的弹开,点烟一气呵成。她听到声音抬头见他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没做多余想法,她的脑袋现在已经超负荷了,她只是略微惊讶他会来找她。
“你怎么来了”。
“你该不会是把我忘了吧?我从我家来”他指指自己身上“喏,我回家洗澡换衣服了还睡了一觉”。
她恍然大悟“哦,我真的把你忘在我家了,今天太忙了,早上去取钱然后去医院看刘工和其他受伤的工人,家属哭得我心都乱了。天纵这边也有受伤的工人,早上也有拉着我不让我走的,幸亏有律师在。警局也打电话来要我电话保持畅通,大概就是随叫随到的意思。天纵的律师也到工地上来过,要我签谅解书,想私下解决一部分法律外可以解决的事。故意恶性伤人的移交法院审理。但有了谅解书估计可以从轻处理。但是我不太想,明明可以协商解决的事情,非要闹得这样,现在出事了就想用钱摆拍,人命关天想用钱解决太便宜他了。其他参与相互打人的在和律师商量看怎么赔偿,工人代表说他们愿意要赔偿金,愿意私了”。她一口气说完,有些虚脱。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工人们又说只要给钱,其他的算了。他们说一点轻伤休息休息就好了。。。。警察也说,我们这边也动手了,属于集体斗殴,各打五十大板。”她疲惫的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睛。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走吧,你这些工作在家也可以做,不要一个人待着工地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她听了揉揉干涩的眼睛,把电脑计算机一些资料都收进包里,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跟着他出工地,她交待保安锁好院子门有事给她打电话。
他把她的背包放在自己胸前背着,把安全帽给她戴上,自己则没有。她看看发现了就脱下安全帽从后面戴在他头上,他感觉到也不说什么由她给自己戴上。启动前他双手从后面拉过她的双手拉到自己腰间,把她两双叠在一起,她也没有异议。启动后,她不知不觉还靠在他背上,很安稳,他感觉到她的依靠,放慢车速。到了她楼下,把车停好,她想接过包,他没有给她说“我送你上去吧!”
她没说什么转身上楼。
已经快7点了,他放下包,说“你休息一下,我下楼去买些吃的”。
她还是没说话。
上来时,她已经换了衣服,坐在矮茶几的电脑前,茶几上已经摊开一堆资料,她不时写写记记。
他把一些食物放进冰箱,把牛奶,三明治,牛肉汉堡,粥,放到她工作的桌上,她移开他放的食物,拿出下面的资料。
“先吃饭”他打开一瓶水,拿出牛肉汉堡递到她面前,她转脸看着他,才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从沙发上溜下来坐在地上,喝了一大口水,盖上盖子放在自己旁边的地上,他也拿了水,汉堡跟她一样坐在地上吃。
“你叫什么”他问她。
“林小海”她自然的回答,然后咽了一口食物看看他“你呢?”
“徐少谦”。
她喝了一口水,用手背擦,拧好瓶盖,把吃了一口的汉堡包起来放在茶几上,爬起身,从另外一个沙发上拿过来一个包,当着他面,打开,那是一包钱,她拿出一扎,递给他。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的命,本来我不应该给你钱,但是我不知道除了给钱,我可以用什么来表达感谢”。她说的很平淡。
他看着她,她穿了一身舒适柔软的家居服,洗过的头发自然的披在肩上,她没有任何装饰,非常干净整洁。和昨天看到的那个她天壤之别。
这些年只有他给女人钱,女人给钱他还真是头一回。
她跟他一样,都是有钱人,钱对他们来说,就是用来用的。
他低下头笑了,伸手接过了钱。
她坦然自若,继续坐下吃东西。她闷声一口一口吃完汉堡,一下没停。吃完喝一大口水,把包装纸放在茶几上,靠在沙发旁用一只胳膊捂住眼睛。
他心里一阵酸楚。
良久,她爬起来,爬到身后的沙发上,背对着他缩成一团躺着,他静静的看她这样。然后安静的吃完自己那份的东西,收拾好茶几上的包装纸和地上的水瓶。
他来到她卧室,拿出毯子把她盖住。关上客厅的灯。月光从落地窗外照了进来,撒在沙发上,他没有穿鞋,这里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他走到餐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拿出烟和打火机。
“啪”弹开火机在空寂的房间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然后就只有他默默抽烟的声音了。
夜静得他能听到她的呼吸,他凝视着黑夜里月光中蜷缩在沙发里的人。
她此时此刻不需要任何人任何声音。她需要一个人消化。
他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枕着手看着她。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当阳光已经撒在少谦脸上时,他揉揉眼睛,做起来,桌上什么都没有了,房间又空无一人。
“要不要总是这样无声无息,起得怎么早哇,走也不打个招呼”!
半个多月后,小海这边工地的事情总算都解决了,她终于有资格跟人家说我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是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或者想说的人,最后她来到了玉总办公室。
“你知道工地上发生的事情了”她站在她办公桌面前,有点幽怨的看着这个她叫了快三个月姐的女人。
她坦然抬头“知道啊”。
“你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也没有去一次工地”她更不解的看着她。
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是解决好了吗?那是你的公司,那是你的工作,而我是你的客户。”
小海看着她,这个曾给过她信仰的女人。。。
对她若即若离,公事公办。她不能相信,她忍住泪水转身跑出了她的公司,跑到楼下,她抑制不住的流泪,伤心,失望,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要和我划清界限,保持距离,我就这样不值得你们跟我说一句,我陪你吗?
在工地找不到她的少谦,听保安说她到了鸿雁文化传媒公司,就找到这里,一个存心想找你的人,他总会找得到。
还没打算上去,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等了一会就看到她跑出来,扶在墙边哭,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等她哭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就走向她,在她身后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小海回过头,看是他,轻轻的拥入他的怀中,低声哭。泪打湿了他的衬衣,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脱下自己的牛仔外套包住她,用手抱着她。跟出来的玉总看到这一幕,放心的转身走了。
少谦把小海送回家。她漠然的回到卧室也没有关门,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又缩成一团,他倚在门框上,看着。
转身到阳台点了一只烟,无声的抽着。
小海一直睡到晚上7点,她迷迷糊糊起来,打开房间门,看到客厅一片暖光,这是她在这个城市第一个为她留灯的人。
开放式厨房这边飘出食物的香味和食物在锅里的煮着的声音。
少谦看她出来,停下了手上在煮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看到你这厨房一应俱全,但是没有任何吃的,我就下去买了一些调料和菜,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做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洗洗脸,马上就好了”。
她看着他手忙脚乱笨拙的做菜,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锅铲,他放弃的站她到旁边,从未正正经经做过什么事情的他真没正经做过一顿饭。
菜都上桌了,少谦买了几瓶红酒。
“今天不喝水了,今天喝酒,庆祝我认识你29天”他给两人倒好酒“来,干杯!谢谢认识你。”
小海眼泛泪光,她想起身抱一抱,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很少问她问题的男孩。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不说话,一杯一杯喝酒,喝到都哭了,她说“我失恋了,我却不敢跟人家说我失恋了,我有一年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脸了,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起他的名字”她哭。
“我努力工作,只是想靠自己抓住自己的命运,我那样努力可是还是做不好,我不想他们失望”她还是哭。
“我以为我有朋友了,忘年之交,可是人家只是把我当做路人,随便可以代替的路人,人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怎么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呢?”她泪流满面。
他也说“我妈在我很小就病死了,我是跟着我爸长大的,他忙,一天到晚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洗衣做饭的保姆,我从来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打架,斗殴,不分白天黑夜,麻木,无所事事,我觉得没有人真正需要我,觉得我重要”。他也哭了。
“直到那天看到你,那么弱小,为了保护你的工人,场子,一个女人敢站在一群喝了酒的寻畔滋事的男人中间,毫不退却。我看到一个跟我同龄的人被重担压着,却毫不放弃。默默承受,独自舔伤口。一点一点捋平困境。看上去那么弱,却又那样果敢,坚毅。”
小海一脸的泪,笑着,对少谦举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少谦,谢谢”。然后什么也不说,一口喝了杯中的酒,他们一边喝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笑,喝到不省人事。
少谦后来去过博海文化传媒公司找过玉总,对她说了小海对她的喜欢。她笑而不语的看着眼前的男孩,看到眼里泛起泪光。
4个月后,一所名为谦海幼儿园的学校竣工。
她终于来了,他也来了,他们站在幼儿园门口,因为这所幼儿园才有了小海和鸿雁和少谦的缘分。
她用了少谦和小海名字中的一个字为这家幼儿园命名。
小海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站在幼儿园前,她终于问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建一所幼儿园”。
“10年前,有一对夫妻,男的是大学老师,女的是幼儿园园长,他们非常相爱,婚后不久就有了一个儿子,在这个儿子三岁时,查出得了白血病,他们用尽了方法,最后为了救儿子不得已又生下第二个儿子,天意弄人,第二个儿子还是有白血病,夫妻二人去做了基因检测,得出的结果是,这对夫妻如果生下的是女儿就不会得这个病。丈夫已经被接连不断的打击折磨得精神崩溃。家里已经卖了所有东西,借遍了亲戚朋友,也没有留住两个儿子的生命,最后丈夫也在接连痛失爱子后的3个月结束了自己32岁的生命。”她把看着幼儿园的眼睛转向他们。
“如果那两个孩子还在,大的应该跟少谦差不多大了,如果他们可以生下一个女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她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我爱你们两个,谢谢小海帮我完成了我人生最后的梦想”。
在小海回去后的第3个月,少谦出现在她家院子门口,他说要带她去一趟杭州说玉总病了,要见她。
玉总得了肝癌,她没有跟任何人说,也不治疗,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
她来时,玉总已到弥留之际,她把一本相册交给她。
她说,“我把谦海幼儿园捐给国家了,把文化传媒公司留给你和少谦,我名下所有的钱都捐给孤儿院,你们去给我办,对不起,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两个,但是这世上我可以依靠相信的只有你们两个了,所有对不起,我的孩子们,又让你们承受了,我欠你们的,我的孩子们。”她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
“没有,没有对不起,我们很愿意,很愿意,园长妈妈。”小海已经泣不成声。
少谦亦是。
“小海,不要怪我,那时候不帮你,我不能帮你,我的孩子,你需要一次挫折。小海不要怪我,突然离开,我也曾无数次问过,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后来我就习惯了,再后来我遇到了你,又因为你遇到了少谦,人生的际遇真是美好,谢谢你们陪伴了我这么久”。
玉总去世后,小海再次回到了武汉,接手小叔的公司,她日渐沉默。
少谦像小海一样,他终于与自己与父亲和解,像小海一样接受了家族使命,接下了父辈传下来的接力棒,把玉总留给他和小海的博海文化传媒公司用心经营,只为留下他和小海共同的最后的缘分。
他在她回武汉后一次逛摩托配件市时看中了一个女士安全帽,他想起了那一次给她戴上自己的安全帽,她又还给自己的情景,他买下了它,一直把它放在家里显眼的柜子上,但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戴上这顶安全帽。他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起过。
他那样爱过她,却从未亲口对她说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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